“行呀。”唐禹扬欣然接受,勾住他的手牵了一下。
“我走了哦。你手该换药的换药,别发炎了。”苏子诚把他推进小屋,有位医生还探头跟自己打招呼,有点眼熟,是谁来着?
他没继续想,扭头去找队友一块去维持送物资车辆那边的秩序。
左呈瞧着唐大医生那个春风拂面的样,跟喝了一罐槐花蜜似的。哦呦,唐大医生真出息。“原来你会笑啊?多笑笑呗,我可以给钱。”
唐禹扬冲他翻了个克制的白眼儿,好歹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骂他滚。他盯着窗户看了一会儿,窗外明明是黑漆漆的,但苏子诚像会发光一样。唐禹扬一眼就能看见他。不过之后苏子诚走远了,就看不到了。
第42章蓬生
支援的队伍在西北待了一周,这一周可真不好过。
从西伯利亚过来的冷空气为西北带来一场雪,给本就悲怆的大地更添恐慌。人们恐惧着、希冀着,好在人间的光也够温暖。
一批批御寒物资送过来,分发到每个人手里。人们挤在搭建的铁皮小屋里抱团取暖,灾后重建工作在积雪中有条不紊进行。
刚到西北那天跟唐禹扬一起给病人做手术的老医生是医院的院长,六十八岁了,坐在小屋里休息,被发现没气的时候手都成了青灰色。医院的医务人员掩住啜泣,把老人的身体移到了医院太平间,给院长家人打电话后决定等重回正轨为老人火化。
唐禹扬关上太平间的门,长长叹了口气。老先生年纪大了,但手还很稳,做手术手法很娴熟,地震的时候他自己也怕,也没把握,但老先生在他身边,他就觉得心安定下来。很可惜,不过老先生走得没有痛苦,也算是种安慰。
忽然他的腿被撞了一下,他低头看下去,一个刚过他膝盖高的小孩抱住了他的腿。他一懵,没反应过来,那小孩仰起头脆生生喊道:“谢谢叔叔和爷爷救了我爸爸!”
苏子诚倚着不远处的墙壁冲他招招手:“我想过来找你,正好碰上了这个小孩在一楼乱窜,说要找一个比我还高的叔叔。”比他高的人真没几个,在医院里的就只有唐禹扬了。他还挺好奇,这么小巴巴的孩子怎么看得出比自己高那么多的人又谁比谁高的?
“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唐禹扬摸摸小孩的头,问小孩的爸爸叫什么,一听就是地震时候手术的那位患者。唐禹扬应小孩的要求带他去见了其他参与手术的医务人员,包括老院长,之后和苏子诚一起送小孩去找妈妈。
苏子诚一手牵着小孩,一手牵着唐禹扬。小孩的手很小,只能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头。唐禹扬的手有点凉,这可不太正常,他就把唐禹扬的手揣自己衣服兜里,不断摩挲,想要给他的暖热。
唐禹扬挠挠他的手心,笑了一下,问:“心疼了?”
“可不?手快比心凉了。”苏子诚缠住他的手指,跟他的手扣在一起。“听人说老先生是心源性猝死?”
“应该是,也是听其他医生说,院长心脏不怎么好。”
“辛苦老先生了,这么大年纪坚持不退休,还在岗位上,很伟大。”
“但是一码归一码,回了家你还得好好待着养身体。”唐禹扬怕他又萌生什么不要命的念头,赶紧给他打住。
“行啊,来这里一趟我感觉自己恢复到二十岁的巅峰时期指日可待!”苏子诚冲他眨了一下眼睛,口袋里的两只手握得更紧。
回末远那天,天终于放了晴。
支援的队伍一批批离开,王局打电话快把苏子诚叨叨死了就是要催他赶紧回来。
“好好好,在路上了,当时可是您同意我过来的。”苏子诚一手打电话,另一手拉过唐禹扬的小行李箱,在左呈羡慕的眼神中把人带走了。
俞羡双在后备箱那等着,帮他把行李箱塞进去。这一辆车上就四个人,开车的司机是市局别的分队的,唐禹扬不认识,他们家大队长和俞羡双倒熟的很。
两人坐在后座,苏子诚坐没坐相地半倚在唐禹扬身上,透过车窗户往外看。西北的天与地都是辽阔的,这里没有那么多高楼大厦,不会把人局限在繁忙的车水马龙里。不受灾祸的大西北,仲春到深秋都会汹涌出绿色的海浪,有一代代人在风过沙起的土地上种下白杨,让本寸草难生的西北长出自由的花。
现在温度不够,花花草草没长出来,路边的白杨树跟边疆护卫警官一样挺拔。
“你看,那边是不是雪山?”苏子诚戳戳唐禹扬,小声问。
“是,好远啊,你居然能看得出来。”
“我眼睛好着呢,哎你摘了眼镜能看到哪儿?”
唐禹扬就摘下眼镜,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就到你这儿了。”
苏子诚的心“倏”一下,啧,这小狐狸精。“你戴上吧,多看看外边,希望以后有时间我们可以再来一趟,多了解了解这个地方。”
“好,等以后我们工作都轻松一点了,大江南北都走一走。”
俞羡双在副驾驶飞快输入,在他们队苏子诚除外的群里激动的嗷嗷叫,真情侣就是甜!“有生之年我也是看上队长害羞了,唐医生你是真的很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