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秀和林晓抬着一桶鱼,枝秀两个哥哥抬一桶。hongteowd
到了林家,枝秀看着林晓家的三间大瓦房,发出赞叹,“晓晓,你家真漂亮。”
这附近几个村子大多都是低矮的茅草房,像这么高,这么亮堂的青砖瓦房少之又少。
三个孩子看直了眼,暗暗羡慕林晓能住这么好的房子。难怪她爹娘一次就给她二十文零花钱呢。
林晓心里也为爹娘自豪,“是我爹娘能干,他们为了盖这房子作息颠倒。没睡过一个好觉。”
进了家门,李秀琴和大丫二丫早就买完菜回来了,院子里堆满了菜和肉。
大丫二丫跟林老太在灶房蒸馒头为明天宴席做准备。
李秀琴站在院子里提水,听到动静,立刻过来招呼。
看到两桶活鱼,李秀琴喜得眉开眼笑,连夸他们能干。
这三个孩子从来没有听过有人这么直白的称赞他们,羞得小脸通红。
李秀琴将鱼倒进自家的木桶,回屋拿钱给他们结账。
末了,又怜惜他们太过瘦弱,将刚刚出锅的高梁馒头给每人分了一个。
孩子们不敢拿,他们还从来没吃过这么细的馒头呢。
李秀琴把馒头往前递了递,“快拿着吧。我们家明日暖房,你们也沾点喜气。以后财源广进,日子越过越好。”
枝秀看到李秀琴这张笑脸就心生喜欢。小小的人儿心里认为,这才是女人幸福时才能绽放的笑容。
如果有一天,她能像李秀琴一样发出这样的笑容,那她也一定很幸福。
李秀琴见孩子们不要,将馒头塞进他们手里。
枝秀看到她那双嫩白的手背,再看到自己黝黑枯瘦的小手,羞耻地将手往身后藏。
离开林家,三个孩子抱着馒头小心翼翼吃着,“哇,这馒头可真香。磨得真细。”
同样是高粱,他们家为了最大限度吃饱,根本不去皮,咽进喉咙,嗓子干涩得厉害。而人家的高梁却是磨掉表层的皮,只要里面的高梁米,做出来的馒头自然香得很。
“枝秀,刚刚那婶子可真好。她笑起来好温柔啊。”
枝秀二哥小声道,“我想我娘了。”
其他两人没说话。其实李秀琴跟他们的娘长得一点都不像。
军户村的女人们过着最苦的日子,有许多女人受不了那份辛苦,选择跳井自杀。
枝秀的母亲是少有的能干,无论日子过得有多苦,她都一直任劳任怨,从不怨天尤人,甚至用她的笑容温暖整个家。
可是她的肩膀太柔弱了,每天像黄牛一样干活,沉重的担子压跨了她的身子,早早离开了人世。
李秀琴的笑容与记忆中的她如出一辙。甚至李秀琴的笑容更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幸福的光芒,不像他们的娘,那是疲惫至极后,佯装无事故意安抚他们的笑,笑纹里面每一道细纹都承载着辛酸。
另一边,李秀琴挑完水,看着院子里的菜一动不动。她买的菜都是现下最时鲜的。秋天是丰收的季节,果蔬价格都是最便宜的。
为了做好这顿菜,她还买了不少调味料。
林晓见她娘看着这些菜琢磨,心里浮现一个念头,“娘,你要自己做菜啊?”
李秀琴摇头,“当然不。我已经请了大庄村专门为村民们做宴席的厨子,就是你爷办丧事时来的那个厨子。”
林晓经她这一提醒才想起来,那天守灵,她吃的都是剩菜。菜已经冷了,但是味道确实还可以。不过比起她娘还是差远了。
“正好娘想着这宴席到底是咱自己家的。菜做得好吃也是咱家的体面。热菜由他来掌勺,凉菜就我自己来。反正我现在闲着也是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