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定知道的吧?”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们?”
一张张脸出现在她面前,凶神恶煞盯着她,刘小杏头痛欲裂,猛然从床上弹坐而起,待神魂归位,才发现自己梦魇了。16
第二日,一轮红日自东方缓缓升起,院内一片霞光。
一家人吃完早饭,林满堂继续去坡地帮二弟家扎篱笆。两个女儿去找晓晓学认字,大吉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只有大利一人待在家里。
刘翠花正在喂牛,她娘家侄子从外面跑进来说,他爷身子不舒坦,让她回家看看。
刘翠花便将牛交给二儿子照顾,回屋拿了两斤黄豆就跟着侄子一块去了娘家。
往常刘翠花大嫂见她回来只有两斤黄豆,都会阴阳怪气讥讽几句,今儿面上却透出虚假的笑。
刘翠花觉得大嫂有点古怪,却怎么都参不透。
刘翠花大嫂见小姑子进了屋,想到公爹待会要说的事儿,心里直打鼓。有这么个心里没有娘家的小姑子,公爹说的事真能成吗?
刘翠花的爹叫刘铁牛,生养三子一女,早年干太多重活,身子骨累垮了,这几年一直吃药吊着,地里的活那是一丁点都不能干。刘家的日子便越过越差。
刘翠花的娘葛淑英拉着女儿坐到刘铁头床前。
刘翠花打量她爹的气色,“爹?您哪里不舒坦?有没有找李叔过来看看?”
刘铁牛摆了摆手,“老毛病了,早上起来胸就闷得厉害,喘不过气儿,我还以为自己今儿要交待过去,就让凤兴把你叫过来。刚刚你大哥给我顺了会儿气,好多了。”
刘翠花松了一口气。
葛淑英握住女儿的手,焦急道,“我听花媒婆说你要给大吉说媳妇?”
刘翠花一怔,点头,“是啊,上次办暖房,我不是跟你们说过吗?”
葛淑英忙招手,让站在一旁的大孙女过来,“翠花啊,你家大吉是个好孩子,咱家凤菊也是好孩子,两人年纪又相当,可以亲上加亲啊。”
刘翠花好半天没缓过劲来,这怎么就扯到亲上加亲了?她不可置信看着她娘,“不…不是?娘,凤菊不是早就定了人家吗?男方家条件不错啊。”
刘铁牛呸了一口,“条件好有个屁用啊!”说着,又开始咳嗽。
葛淑英一边给他顺气,一边摇头叹气,“那孩子不学好,整天跟一群无赖混在一块。你说咱家凤菊能嫁给这样的人吗?你大哥知道这事,上门劝了他几句,他还推搡你大哥,四六不懂的玩意,你大哥气得肝疼,家来就遣媒人把亲给退了。”
刘翠花看了眼低眉掩泣的凤菊,心想,就算是女方主动退亲,那传出去名声也不好听啊。
而且她娘家也没什么彩礼。比那周家姑娘还不如。
刘翠花摇头,“爹,娘,我男人不肯娶刘家村的姑娘。”
一直站在旁边看爹娘发挥的大哥急了,“为什么?”
刘翠花便把刘小杏的事说了,“他一直不信咱们刘家姑娘。”
女儿以前日子过得有多苦,刘家人也是知道的。那时候他们就提心吊胆担心女儿也被亲家休回来。逢年过节,对方送节礼,他们都只肯留一半。
刘家人面面相觑,葛淑英愤愤不平道,“咱们刘氏可是先皇都盛赞的节烈之家。这都过去多少年的事了。他怎么还揪着不放呢。”
刘翠花叹气,“咱们家以前也被人指指点点过,他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
刘铁牛见大家都不说话,显见是偃旗息鼓了,便让其他人出去,“我跟翠花单独说说话。”
众人鱼贯而出。
等人都走了,堂屋门也关上,刘铁牛才压低声音道,“翠花啊,凤菊可是你亲侄女。你忍心看她嫁不到好人家吗?她都十六了,这个年纪的男娃谁家不是早早就定了亲,那好的还能轮到她吗?像你家大吉这样,那都是顶好顶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