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赵兴尧睡着后,欧阳随深干脆睁开了眼睛,望着帐顶发呆,直到天快亮了才迷迷糊糊睡着。
赵兴尧其实一直都没睡,他们新婚这晚,一个没睡,一个装睡,就这样一起无声的相伴着。
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了房间里,直到门外响起敲门声两人才一同睁开了眼睛,赵兴尧朝外喊了声,“侯着,”回头就将手覆在了欧阳随深的额头上,另一只手则放在自己的额头上。
感受了一会儿,他才放下心来,“还好,没有发热。”
欧阳随深这时却是拧紧了眉,看着赵兴尧,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赵兴尧察觉后紧张地扶着他的肩膀,“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欧阳随深摇头,声音有些低哑道:“没有,就是……好像要错过给王爷王妃请安的时辰了。”
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睡过头了,而且也没人提醒他,银素应该是知道这些的,可是为什么也没有来叫他?
进门第一天就没有按时去请安,这在规矩严明的王府可是大忌。
闻言,赵兴尧却是笑了笑,浑不在意地说:“多大点儿事儿啊,我还以为你身体不舒服呢!”
多大点儿事儿?这事儿还不大吗?要是传出去可怎么得了?
赵兴尧解释,“没事的,我昨天已经跟爹娘说过了,你受了伤,今日就不去请安了,等你好了咱们再一起去就好。按理说我们是陛下赐婚,成亲第二日该进宫谢恩的,不过我都安排好了,不必急在今天,陛下近来也很忙,可能也抽不出空来,过几天我们再去就是了。”
解释完,赵兴尧也穿好了衣服,将床帘放下,挡住欧阳随深的身影,这才去开门。木香和银素率先进了门,后面的丫鬟依次鱼贯而入。
银素是欧阳随深带来的人,而且一直都在他身边,虽然赵兴尧心里有点儿小小的不舒服,但还是让她近身伺候欧阳随深。
其他人放下东西就退下了,只剩木香伺候赵兴尧,银素伺候欧阳随深。本来赵兴尧是要亲自伺候欧阳随深穿衣的,可是被严词拒绝了,他也只好作罢。
两人洗漱收拾完毕,便有人端来了早膳。精致的膳食都是清淡口味的,且好几样都是欧阳随深喜欢的。
赵兴尧从木香手里接过粥放到欧阳随深面前,“现在先将就一下,等你伤好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欧阳随深不知如何作答,赵兴尧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都让他感觉他进的不像王府,像是平常的富贵人家,没有那么多的规矩和要求。
赵兴尧从来都不是个严守规矩的人,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他这儿都没用,他一边吃一边说:“你不用太紧张,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其实我爹娘都很好相处的,以后你就会知道了。对了,你是不是奇怪我为什么不称他们为父王和母妃?”
欧阳随深看向他,虽然没有说话,但眼神就是这个意思。
“叫父王和母妃太生硬了,哪有叫爹娘来的亲近,一家人嘛,就要和睦喜乐才好,整天守着那一套规矩有什么意思。”赵兴尧说着,眼中流露出温情。
重来一次,他很珍惜和家人在一起的时光。有些东西,只有失去过,才知道有多么珍贵。?
第十章信笺
虽然赵兴尧说不必去请安,可是欧阳随深还是觉得不妥,早上起的晚了也就罢了,这会儿还是应该去的。
赵兴尧担心他的伤,“你身上还有伤,这样折腾怕是不易愈合,真的没关系的。”
欧阳随深表示,只要不是动作太大,没什么问题,何况昨晚用了那般珍贵的伤药,今日已经不怎么疼了。
见他坚持,赵兴尧也只好随他了。同时,他更觉出兰筠的好来,这个人不会真因为他的放任就怙恩恃宠,他有自己的行事准则。
听说两人前来请安,璟王爷和王妃对视了一眼,不是说今日不来了吗?
两人刚理了理衣襟坐好,赵兴尧就带着人进来了,一向没规没矩的人这会儿竟是出奇的端正稳重,扶着欧阳随深就要跪下行礼,却被璟王爷出声阻止了,“随深身上有伤,就不必行礼了。”
王妃也在一旁附和,“是呀,在自己家里就不必讲那么多规矩了。”
虽然两人这么说,可欧阳随深和赵兴尧还是跪下行了一礼,动作虽然慢,却是一丝不苟。
王妃打量了欧阳随深一番,笑着点了点头,毫不掩饰眼中的赞赏,心中暗道:可真是个标致的人儿,论容貌,可比那秦书瑶更胜一筹呢!
欧阳随深虽然容色昳丽,可他身上没有半分女气,反而是有一种内敛的英气,不会叫人觉得阴柔,眉目之间也是自带一股正气。
璟王爷也点了点头,看欧阳随深举手投足间自成风流,而且克己守礼,与自己儿子站在一块儿倒是很般配。
说实话,除了是个男子这一点,璟王爷和王妃还是很满意的。
欧阳随深温润的声音这时响了起来:“给王爷王妃请安。”
谁知王妃听了,竟然是忍不住拿帕子掩唇笑了起来,“怎么还叫王爷王妃呢?”
欧阳随深一愣,随即有些无措的望向了赵兴尧,而赵兴尧也正笑着看向他,丝毫没有要替他解围的意思。
静默了一瞬,欧阳随深声音低了低,改口道:“给爹,娘请安。”
这下子,连一向在人前冷静严肃的璟王爷都乐的笑出了声,连声说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