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宝儿大抵知道了病因。
“他的病,是心理上的。”
夏宝儿一脸郑重。
“被妻子背叛,抛弃,对家人的愧疚,蚕食着他内心,击溃他的精气神,时间久了,心理就会生病,想不开,变得暴躁,极端,更有甚者,会将这种病态心理传递给身体,例如令郎这样!”
夏宝儿解释的很明白,季博得的是心病。
自古心病最是难医。
“那该怎么办?他的心结就是他的妻子,可事到如今,他那个妻子,是不可能回头的。”
白念秋十分无措。
夏宝儿抿着唇沉吟了片刻,“一会儿我会去帮他把把脉,确认他真实的情况,届时我会自己配几服药,让叔悄悄地送过来,慢慢的调理他的身体,至于他的心理方面,您还是得多开导他,实在不行,也必须要给他一个活下去的动力,不论是爱,或是恨!”
这是夏宝儿能想出来的,最好的方法。
其实她更偏向于恨这一方面。
毕竟,这么些年,若是那个季博可以用爱来唤起他的求生欲,他的病情根本不至于糟糕成现在这样。
夏宝儿只是猜测着,兴许是季博前半生活得太过顺风顺水,优渥的家世,良好的自身条件,令人羡慕的工作,一桩桩一件件,随便一样拿出来,都胜过了千千万万人。
所以,他的内心才会脆弱,经不住半点刺激。
“恨?”
白念秋神情微变。
“没错,恨!”
夏宝儿斩钉截铁,“如果他死了,这辈子,他都没有机会,去找那位背叛过他的妻子,永远也得不到他被背叛的答案!”
白念秋茅塞顿开,“只是,我们连农场都出不去,那个女人早就已经在国外逍遥快活了!”
“我们的国家,会一天天的变好,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们能够光明正大的离开这里,只要活着,一切皆有可能!”
白念秋的眼泪唰的一下流了出来。
下放农场的这几年,她好像把这辈子的眼泪都流光了。
眼睛干涩难忍,她连忙擦了擦眼泪,对着夏宝儿千恩万谢。
是的,人只要活着,就是有希望的,只要能让季博挺过去,是爱,还是恨,又有什么关系?
总归,她与她的丈夫,没有一个人能够承受丧子之痛!
“谢谢你,姑娘,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救命恩人啊!”
可笑她活了半辈子,竟还没有一个小姑娘想的透彻!
“不用谢,夫人,月圆花开自有时,溪水涓涓终入池!”
白念秋眼眸含泪,仰头,将天上倒挂的弯月尽收眼底,缓缓地闭上眼睛,任由清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