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西也要做,旧东西也得修。”邝太师笑笑,坐下喝了口茶,“三个月的时间,闻公子想要的东西,只做这点事,不亏吧?”
“我没有修复过铜器。”闻清澄站起身,眼神轻动,直言道,“这要是失手了,太师岂不怪罪?”
邝太师大笑:“闻公子过谦,你的考卷老夫看了,没有大量实践是绝不可能写出那么详细的制铜步骤的。这些对公子来说是不值一提。”
“可太师知道,替您做事,那可是有风险的。”闻清澄起身,勾唇笑笑,看着邝太师耸了耸肩,“我也不能白白卖命,您说是不是?”
邝太师不轻不重地放下茶碗,脸色阴沉下来:“你要的东西可是事成之后才能兑现!”
“这我知道。可您一点不表示,我可没法开工啊!”
邝太师盯着他,像盯着一朵有毒的鲜花。
他似乎还是低估了这个小小的伴读,分明生于草莽,年纪轻轻,不知为何竟会有如此复杂的心机。
邝太师盯着那张看起来单纯至极的脸,发现居然连自己都看不穿他,却能感到他周身的危险。
“好吧。”邝太师终是无可奈何,叹了口气,声音变得黯哑,“你要什么?”
闻清澄回到东宫已近丑时,宫墙内外一片寂静。
他回到自己房中,掩上房门,悄无声息地从腰间拿出一方帕子,暗淡的烛火下,可以看见白色的帕子上留有一大块蓝绿色的痕迹。
他小心拿起小刀,将帕子上的东西慢慢刮下,很快便在纸片上留下了一小撮蓝绿色的粉末。
接着他挑起一根香火,小心地接触到了粉末上。
不多时,那一小摊东西便腾起了一股刺鼻的酸臭。
咳咳——闻清澄赶紧用袖口将口鼻捂住,以免惊醒其他人。
暗夜里,他将烛火熄灭,一个绝妙的计划已在脑中点燃。
他只待一股东风,就能观赏一场大火,看它如何将苍山夷为荒地。
黑暗里,闻清澄看了看塌上沉睡着的太子,无声地笑了。
梁珏睡眠一直不好,常常夜醒,有时睡不到三两个时辰,可不知为何这一夜竟比寻常睡得踏实许多。
甚至睁眼时便已是天明。
室内的香炉依旧燃着,许是燃了一夜的缘故,现在那股梨木香变得淡了许多,只有其中零星的火星在不住跳动。
“你昨夜是这么睡的?”
话问出口,梁珏就觉得有些头疼,他能隐约记起昨夜的缠绵,却不知为何记忆有种怪异的模糊。
闻清澄茫然四顾,揉了揉眼睛,随即走到梁珏塌边,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