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珏,我只答应了你回京城!”小脸已经红透了的闻清澄甩下一句话,小跑似的就逃远了。
“都要回去了,剩下的事情还不是迟早的?”梁珏追在闻清澄后面说着。
既然已经定了回京,那一切便要准备起来了。
经过这些日子修整,梁珏已经处理了虞波前国王旧部的残余,获得了虞波全族人的支持,而且虞波人天生善战,经过一番操练已经可以当半个京城禁军使唤了。
但眼下最难的事情还是对付梁缚。
作为皇后的嫡出长子,在成功扳倒太子之后,梁缚不但顺利接手了东宫上下大小事宜,而且因为老皇帝年迈力不从心,梁缚甚至开始代其批阅一部分奏折,进一步把控朝政。
但梁缚本人贪得无厌,对手人非常严苛,甚至滥用私刑,据可靠消息称,如今的朝堂内部很多人对其敢怒不敢言,实在苦不堪言。
这对于梁珏来说实在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他现在只缺一个能够一击即中的办法,准确而快速地击垮梁缚。
包括梁琛和楚齐在内,都在近日与梁珏的密函里沟通过此事,但他们现有的办法里,都没有完全的把握可以一招致胜。
“其实我一直有个猜测,或许可以助你一臂之力。”深夜,闻清澄走进书房,坐在了梁珏身侧,神情有些犹豫,看上去举棋不定。
“哦?是什么,说说看。”梁珏伸手将他揽进怀里。
闻清澄仍是显得忧心忡忡:“都是以前的事,我若说了,殿下可不准怨我。”
“小东西,我们不是说好了重新开始,既往不咎的吗,还怕什么?”
这件事情已经在闻清澄心里埋了太久,以至于现在他想起来,都觉得有些不真实。
终是闻清澄长叹了口气,然后用很轻很低的声音说:“我怀疑,梁缚他,并非陛下的骨肉。”
一句话宛如平地惊雷,窗外刮过一阵北风,打在窗棂上,哐啷作响。
纵是梁珏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此话怎讲?”
“我……曾经去过邝太师府里,看见他的儿子疯疯癫癫,不得不被粗锁链拴在家中。而奇怪的是,这样一个疯癫的儿子理应受到父母加倍的爱护,但太师夫人并非如此。”
“她作为母亲,非但不疼爱自己生病的儿子,反而对待他犹如牲畜一般,非打即骂,还让下人将其圈禁在房中。”
“这难道不蹊跷吗?”
梁珏听得入神,他已经隐隐猜出闻清澄的意思了,虽然这实在太匪夷所思。
“而邝太师的态度就更加微妙,按理说,他作为太师,理应在朝中倾向于你或者梁缚任意一方,但他却迟迟未有明确态度。而私下里,他的种种行为又表明,他是完完全全支持梁缚的。”
“加之宫里一直盛传邝太师和皇后二人年轻时交往甚密,所以我想,有没有可能……”
闻清澄顿了一下,看着梁珏的双目,一字一顿地道:“邝太师一开始玩的就是一出,狸猫换太子。”
斗转星移,一个月后,万事俱备的梁珏和闻清澄带着五千虞波精兵回了京城。
毫无意外,队伍在半途就遭遇了梁缚派去的阻击的大皇子府兵,但在双方僵持中,虞波军中赫然发出了轰隆巨响——
“是火炮!”
原来,之前闻清澄在京城替梁缚研制的那些火药,都被他藏了醉清歌的后院里,只用礼花混弄了梁缚,后来真正的火药被楚齐偷偷运出,安全送到了虞波军中。
这下原本梁缚准备拿来对付虞波的火药,全都被打回到了自己身上,真真正正的“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被火炮打得落后流水的府兵节节败退,没三天便只有缴械投降。
虞波军势如破竹,向京城进发。
与此同时,梁珏与闻清澄先行一步回了京城,面见皇上,首先便表示虞波军并无作乱之意,而只为了“清君侧”。
老皇帝震惊不已,却见那个失踪已久的太子伴读赫然出现在面前,闻清澄亲口作证,去年麟州的事情纯属梁缚诬告,自己此先受梁缚胁迫才会做了伪证,而真正的麟河治理,是由梁珏指挥,闻清澄一手计划完成的。
随即闻清澄当场拿出了自己和梁珏在麟州时写过的麟河画稿,以及其他所有相关,彻底推翻了梁缚想要将功劳据为己有的谎言。
随着梁缚的诬告不攻自破,梁珏又列出了当时麟州查办官员的名单以及他们所犯之事和收缴款项,力证自己绝无徇私枉法之意,一切都是为大酲效力。
而最关键的,还是梁珏偷偷叫人绑了邝太师府里那个傻儿子,带到了皇后面前,逼她承认了二十多年前与邝太师私通的事,当年她发现生了傻儿子后,又气又恨,只怕日后自己地位不保。后来还是一直仰慕皇后的邝太师偷偷除了主意,将自己的儿子与皇后的儿子调换,所以所谓的大皇子梁缚,压根不是什么皇家血脉,根本就是邝太师的骨肉!
可怜那梁缚,白白做了这么久春秋大梦!
得知真相后,梁缚在宫里大闹一番,说梁珏就是空口诬陷,但随着皇后和邝太师两人的认罪,梁缚再怎么闹也是徒劳。
最后这场闹剧以邝太师和皇后两人入狱,梁缚被贬为庶人,发配边疆为结尾。
梁缚临走的那日是个雨天,春天的小雨下起来,便是淅淅沥沥停都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