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若疑惑地闭上双眼,渐渐进入梦乡之际,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惊醒。
她睡眼惺忪地下床,然后从床底下里取出不久前买来的铁锤,赤着双脚向门口走去。
拍门声在她踏出堂屋时逐渐停歇,但她仍旧觉得不安心,于是透过大门的缝隙向外张望,环顾一圈后并未发现门外有任何人影。
正当她准备转身返回时,无意间瞥见门缝下方,恰好与一双凝视着她的眼睛对视。
"姐姐……"
门外传来一声虚弱的呼唤。
桑若先是被吓了一大跳,待回过神来定睛一看,才发现门外之人竟是自己的二妹妹桑落。
只见桑落倚靠在那里,气息奄奄、浑身是血。
桑若来不及多想,立刻打开房门紧紧抱住即将晕厥的桑落,在确认四周无人后,她又迅速关上门,将桑落带回床上。
妹妹身上的伤口她再熟悉不过了,那纵横交错、触目惊心的伤痕仿佛是她曾经所遭受过的苦难烙印。
她也曾无数次因为一些微不足道的错误或者在根本没有犯错的情况下而遭到喝醉的爹爹无情地抽打,以至于浑身布满了狰狞丑陋的疤痕。
她并没有过多追问缘由,只是默默地为妹妹清理伤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每一处血迹,然后轻轻地换上干净而柔软的衣物。
桑落静静地躺在那里,泪水悄无声息地流淌着。
她其实很早之前就知晓姐姐的住所,但她认为姐姐如今生活得很好,所以不愿来打扰,毕竟那个毫无温暖的家不回也罢。
然而,今天她实在无处可去了。
爹爹因为无力偿还赌债,竟然打算将她和三妹一同卖掉以换取钱财,她坚决不从,结果遭来一顿毒打,她尽力护住妹妹,不让鞭子落在妹妹身上。
最后是那个年幼的弟弟用尽全身力量撞倒了殴打姐姐的恶魔,妹妹见状也立马翻身上前摁住了她爹,“跑啊!!!”
弟弟一边哭一边冲她喊着:“跑啊!!!快跑!!!!”
她在那一瞬间反应过来,跌跌撞撞的向门外跑去,耳边充斥着弟弟妹妹的哭喊声和恶魔的怒吼声。
也许她那时候应该带着弟弟妹妹一起逃跑才对,但在那种紧急情况下她根本没有足够的理智去思考这些问题。
后半夜时分,桑若静静地守在床边,看着妹妹安然入睡之后,才开始梳理起这几天所发生的一系列事情。
黄允岸向她提亲,显然是早有预谋、精心策划过的。
比如,他了解到自己家中的经济状况并不乐观;再比如,他知晓她的父亲欠下巨额赌债……如此种种,都让他笃定了此刻向她提亲是最佳的时机。
可以说,只要她内心稍微有点软弱和仁慈,那么黄允岸便算是赢了。
毕竟,他算准了桑若是绝对不可能抛弃与自己相依为命的妹妹。
桑若就这么静静地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她透过窗户凝视着那高高挂起的皎洁月亮,眼角处不自觉滑落出的泪水像黑夜中一闪而过的流星一般短暂。
黄允岸今天来得比平时稍晚一些,他手指摩挲着一根簪子,默默地站在门口等待桑若前来开门,与往日不同的是,这次他的身后并未紧跟着黄府的下人。
桑若一脸倦容,缓缓起身前去给他开门,当门口后目光落在那根簪子上时,她一眼便认出它曾属于宋淇。
然而,她并未多问半句。
"桑姑娘考虑得怎么样了?"黄允岸将簪子小心翼翼地收好后,直视着桑若的双眼开口问道。
"为什么会是我呢?"桑若的语气平静而又带着一丝疑惑。
"因为……我心悦你啊!"说出这句话时,黄允岸不自觉地移开了视线。
这句话在桑若听来只觉得无比可笑,就像她早已腐朽不堪的人生一般荒诞不经。
黄允岸继续说道:“你嫁于我以后,我会给你的弟弟妹妹们安排一个好的住处,也不会让她们再为柴米油盐发愁,而且保证她们以后再也不见到你那个嗜酒家暴的父亲。”
“我呢?”桑若嗓子沙哑的问道。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