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天早上,沈家的气氛非常诡异。潘氏没有做早饭,她说沈复生受伤了,她要照顾沈复生。
沐氏本和沈珍珠都没动,二房是受害者,这个时候如果不把态度摆正了,渐渐就会被人拿什么骨肉亲情说事。
最后还是孟氏带着沈宝珠做的早饭。
吃饭的时候,沈复生夫妇都没有出来。沈复年一大早就带着女儿去了铺子里,沐氏借故给他们父女两个送饭,也没有上饭桌。
沈老太爷见少了一半人的餐桌,心里十分不高兴,脸更黑了。
沈老太太懒得理他,直接吩咐小儿子,“等会子你去把人都叫过来,快刀斩乱麻,早些处理好。”
沈复瓯嗯了一声,凭良心说,他也想分家。在这个家里,大哥二哥把所有精力都放到了铺子里,家里的事情都是他在打理。可铺子的归属基本上已经定了,田地却是公中的。
他兢兢业业干了这么多年,最后只分到了三十五亩地和一百多两银子。从今往后,他就要到带着妻儿单独过日子,不再受父兄庇护。
沈复瓯以最快的速度吃过了饭,然后出门去喊人。沈家五房忽然要分家,几个老头子都吃了一惊,以最快的速度奔了过来。
沈复年是最后来的一个,与他同来的,居然还有吴里长、杨掌柜和方掌柜,潘家没来人。
沈复生的表情立刻就变了,沈老太爷这会子也顾不得面子问题,客气地起身相迎。
众人把首位让给了吴里长,郭铁匠是证人,坐在了次位。今日沈家三妯娌都很默契地没有喊娘家人,喊了也没多大用,反正分家的方法已经定好了,大家都认同。
吴里长开门见山,“今日沈家五房分家,沈掌柜请我来做个见证,吴某没打招呼厚着脸皮上门,叨扰了。”
沈二太爷赶紧道,“吴里长客气了,能请您来做个见证,是我们的荣幸。”
吴里长嗯了一声,接过沈珍珠递过来的茶,“沈家分家之前,我这边也有事情要告诉大家。杨掌柜,是您来说还是我来说?”
杨掌柜感觉自己的脸都要没地方放了,但事到如今,他躲避也没有用,只能厚着脸皮走了出来。
他走到中央,给沈复年作揖,“沈掌柜,都是我鬼迷了心窍,我该死,求您超生,放我一条活路。”
沈复年哼一声,“杨掌柜,自来同行是冤家,我们争一争也是常理,但你这争的手段未免也太下作了些。”
杨掌柜继续不停地道歉,中途还用余光瞥了两眼沈复生。
吴里长喝了一口茶,“沈掌柜,杨掌柜非说,这是沈大掌柜出的主意。今日我把方掌柜和杨掌柜都叫了来,怎么处理,大家一起拿个主意吧。”
沈复年知道,他如果咬着杨掌柜不放,对方就会咬着沈复生不放。沈复年已经和家里达成协议,自然不能再把沈复生往外推。
沈复年哦了一声,“杨掌柜,怎么还扯上我大哥了。”
杨掌柜这时候也顾不了太多,“沈大掌柜巴巴地多次托人告诉我,要是沈姑娘这两个月完不成任务,铺子就要到他手里了。我与方掌柜一合计,索性帮沈大掌柜一把。我们的私心,沈大掌柜再能干,一个人也管不了两个铺子,到时候我与方掌柜也能喘口气。我们并无害人之心,只是在空着的东屋里放了把火。”
方掌柜急了,“杨掌柜,我一切可都是听你的话,这事儿你是主谋。”
杨掌柜眼睛一瞪,“我怎么是主谋,明明潘家才是主谋。潘大老爷原话怎么说的,沈家二房断子绝孙,这铺子就是他两个外甥的,岂能任由沈姑娘胡乱折腾。”
外头的潘氏听见了,跳着脚骂了起来,“胡说八道,你们这起子黑心种子,自己干了坏事,就往我男人和我大哥身上赖。”
方掌柜哼了一声,“沈大太太,您也别装什么好人。这里头还有一件事儿呢,郭掌柜,您还不晓得吧,上回李家好悬退了您家大郎的婚事,就是沈大太太干的好事!”
郭铁匠的脸顿时黑了下来,“方掌柜,说话可要有凭证。”
方掌柜继续挖黑料,“郭掌柜,李家大姑娘是平远镇出了名的好姑娘,谁家不惦记,沈大太太难道不想去求。您这样捷足先登,可不就戳了她的心肺管子。潘家老太太在李太太跟前胡说八道,说郭太太连儿子都刻薄,难道还能对儿媳妇好?”
郭铁匠额头的青筋乱跳,半晌后他压下心里的怒气,“此事容后再说,今日说的是沈家铺子的那把火。”
方掌柜见郭铁匠不上当,只能继续拉杨掌柜下水,“我都是听了杨掌柜的话,才一时糊涂,人可不是我找的。”
杨掌柜开始扯皮,“人是潘家找的,钱可是我们两个出的!”
方掌柜吵吵,“要不是我特意嘱咐潘家只烧那间空屋子,怕是谁也跑不掉。”
吴里长看向沈复年,“沈掌柜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