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洼大声道:“殿下,这是我辽人的事,何必要问这汉狗?”显然,耶律洼对李风云伙同燕无双刺杀耶律德光之事仍旧耿耿于怀。显然,他没注意到李风云称耶律阮为“陛下”。
耶律阮微微一笑,道:“北院大王,都到了这个时候,还分什么汉人辽人?听听李将军的主意又有何妨?”又转头对李风云道:“李将军但说无妨!”
李风云拱了拱手,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说了,其实我只有一句话要说。”顿了顿,李风云扫视营中的诸多将领与大臣,接着大声道:“请陛下立即登极称帝!”
此语一出,大营中顿时鸦雀无声。
劝耶律阮登极称帝,众人都想过,但谁都不认为此时耶律阮该称帝,因为此时耶律阮称帝似乎太早了,有些不妥。在众人心中,耶律阮应该是在击败述律平、耶律洪古后,回到上京临潢府(注1)后,这样才显得名正言顺。更何况现在耶律德光还停尸在镇阳城,还未运回上京举行大葬,这么快就迫不及待地称帝,吃相也未免太难看了点。
耶律阮也呆了一呆,他虽然很想当皇帝,但也没想过现在便在镇阳城称帝,略一思索,开口问道:“李将军,你提这个建议,可有什么想法?”
“我会有什么想法?”李风云心中暗道,“你若称帝,述律平那老妖婆不跟你打起来才是怪事,这就是我的想法!不过,这话我可不能对你说。”
眼珠一转,李风云道:“我之所以劝说陛下立即称帝,当然是有原因的。
第一,述律平现在占据上京,又有皇太后的名份,耶律洪古又是名正言顺的皇太弟,天下兵马大元帅,无论从哪方面讲,陛下现在在道义上都是处于劣势,低述律平、耶律洪古一头。陛下若不主动出击,扭转这一劣势,那么陛下麾下的将士面对述律平、耶律洪古之时,未曾交战,自觉理亏,气势就弱了三分,难免有所畏惧,缩头缩脚,难以施展手脚。
陛下一旦称帝,这种差距就不存在了,陛下乃辽国的皇帝,真龙天子,而述律平不过是辽国的太皇太后,耶律洪古更只是辽国曾经的皇太弟,地位已经不如陛下。陛下麾下的将士面对述律平、耶律洪古之时,就完全可以理直气壮。
第二,人人都有先入为主的想法,本能地会将先称帝之人当做正溯,而将第二个称帝之人当做叛逆。
陛下现在若不称帝,等到述律平想明白过来,先行立耶律洪古为帝,那时形势将会变得更为被动,对陛下更为不利。相反,陛下若是抢先登极做了皇帝,情况就大大的不同了,到那时,陛下才是真正的皇帝,而耶律洪古才是叛逆。”
耶律阮眼中精光攒动,紧盯着李风云,颇有意味地问道:“李风云,那第三又是什么?”
李风云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被他看穿了?老子一时急智,胡乱瞎掰了两条理由,哪还想得出第三条来?”
注1:中国古代的上京有三个,辽国的上京在内蒙古自治区赤峰市巴林左旗林东镇南。辽太祖耶律阿保机于918年(神册三年)开始兴筑,初名皇都,926年(天显元年)扩建,938年(天显十三年)改称上京,并设立临潢府,为辽代五京之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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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一章 登极
李众人一齐望向李风云,李风云支支吾吾地道:“第三呀,第三嘛……”正较劲脑汁想辞,忽然看见耶律安抟数步走了出来,施礼道:“第三,也让营中的众将士,有了希望。从龙之功,功莫大焉,满营将士,又怎会不用命?有了这个名义,大辽国内的忠义之士必定争相景从,即便是首鼠两端之辈更加高看殿下一眼。
当年人皇王是太祖陛下钦立的太子,本应该继承大宝,成为大辽的皇帝。只因太皇太后从中阻扰,违抗圣命,人皇王为了避免契丹内乱,这才不得已走避中原。
殿下是人皇王嫡出长子,现在替父将皇位取回,有何不妥?简直是名正言顺、顺理成章,正合大辽臣民上下的意愿。
李风云出的这主意,的确很高明呀!”
说罢,一抖衣袍,跪倒在地,叩首道:“臣耶律安抟垦请殿下早登大宝!”
“这……孤王这样做合适吗?”耶律阮沉思片刻,瞄了一眼四周的将军与大臣,问道。他倒不是不愿意当皇帝,只是看透了李风云的心思,不希望让李风云如愿罢了。不过细思李风云建议,也不得不承认,李风云的主意也的确有其道理,不能不说是一招妙招。他与述律平、耶律洪古之间的矛盾恐怕很难善了,这一场仗,总是要打的,既然如此,早打晚打又有什么关系。不错,事出突然,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准备好,可是这也意味着述律平、耶律洪古同样没有准备好。
如果真的等述律平、耶律洪古准备好了,平息了朝中的争论,真的让耶律洪古抢先一步登上了皇位,成了大辽的皇帝,那时耶律洪古就能以天子的名调动各部族的力量,来剿灭他们了。
他手中虽然握着十六七万雄兵,但是跟整个辽国比起来,仍旧是显得十分单薄。要知道草原上的部族,每个能上马的牧民,都是骁勇的战士。大辽就算不算燕云十六州的兵力,召集一两百万牧民组成大军还是不成问题,更不消说附庸在大辽羽翼下的那无数部族。
一两百万大军呀,到时他如何应付?
想到这里,耶律阮不寒而栗。
“殿下,不可再犹豫了!”南院大王耶律吼也从众人中走出,跪倒在地,大声道,“中原有句话说得好,家不可一日无主,国不可一日无君。臣叩请殿下当即立断,在中京先帝灵前登基称帝。”
“天无二日,国无二主,当断不断,必受其乱!臣耶律洼奏请殿下早日继位,以安臣民之心!”北院大王耶律洼也跨步而出,跪倒在阶下。
“臣叩请殿下登基!”
“臣叩请殿下登基!!”
“殿下继位,实乃万民所望!臣叩请殿下登基!”
……
帐中原耶律阮所部众人纷纷出列劝进。
耶律阮转脸望向耶律天德,道:“王弟,这叫孤王如何是好?”
耶律天德心中冷笑一声,暗道:“难道你不想当这皇帝么?何必假惺惺?”又想到耶律阮称帝已经是大势所趋,对他也有好处,不管怎么说,耶律阮已经答应立他为皇储。所以即便心中有所不服,也不得不一撩衣袍,跪倒在地,大声道:“众望所归,王兄不再推辞了!正所谓大行不顾细谨,大礼不辞小让,天予不取,必受其咎。王兄,千万莫要冷了麾下将士,天下臣民的心啊!臣弟耶律天德恭请王兄登基继位!”
耶律天德这般一说,随耶律天德前来的文武大臣也纷纷出列奏请耶律阮登基当皇帝。刹那间,诺大一个帅帐之中,就只剩下耶律阮与李风云还站着。
“好,好,好!”耶律阮等的就是耶律天德的表态,眼中立刻豪光四方,虽然看见李风云仍然还站着,微微皱了皱眉毛,也知李风云不会就这般轻易拜倒在的帐下,连说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