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应是发现了那蝴蝶的异样,他想。
但不过短短几年,那只蝴蝶再度穿过风雪,落在她面颊上时,她却又忘得个干干净净。
他微微移过视线,望着远处山际的连天雪白,无端想起巫召野口中苦恋温鹤岭的人。
此人……
有一副好性。
却不见得怀着好心。
“对了,昨天不是去看过温鹤岭吗?”身旁的巫召野突然道,“也是见着他了,我才想起一事。”
“何事?”巫盏问。
巫召野挠了两下眉尾,眼神游移两转,才落在他脸上。
“你觉得……我跟他有没有何处长得像?”
巫盏移过眼神看他。
最后仅道出四字:“荒言谬语。”
巫召野:“……说话委婉些是会要了你的命吗?”
“是。”巫盏语气温和。
“嘁!”巫召野将枫木剑往怀里一抱,“懒得与你多言。”
傍晚,天际彤云密布,雪风止不住地横刮。
桑褚玉躲在温鹤岭洞府后的一棵高大银杏上,借助枝头的巨大鸟窝半掩住身影,俯视着洞府内的一处院子。
那是温鹤岭平时修炼的庭院,不小的院子里没什么花草,倒有不少嶙峋怪石,上面还留有灵力击打的痕迹。
庭院半空悬浮着一个巴掌大的盒子——这盒子她眼熟得很,是前几年她亲手炼铸的蛊器。那时她还以为是巫召野要的,不想竟在巫盏手中。
盒子下方的空地上,放了两个枫木打的木台,一左一右。
温鹤岭盘腿坐在左侧木台上,闭眼打坐。仍是副疲惫神情,不过这回倒没有化出妖形。
大祭司在右,手持一簇芭茅草,另一手端着灵水。
他身后还站了两个通阴童子,分别拿着戈与盾。
桑褚玉扫了眼庭院的地面。
远远望去,地面上像是覆了层雪。但留心观察就会发现颜色比雪更深,也更细。
像是灰。
她抬起眼眸,打量着四周。
概是提前打过招呼,庭院里人不多,且都三三两两地站在走廊底下。
有三四位无上派长老,十几个神情紧张的弟子。剩下还有几个面生的,多半是温家人。
她扫了转,没看见温鹤岭的师父。
也不算奇怪。
他师父是个何事都懒得挂心的性子。
“你——”裴雪尽的声音响在耳畔,迟疑一阵才往下说,“你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