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薄唇抿直又微启,陈斛半天憋不出一句话,付莘却有点等不及了。
“你要跟我在一起吗?”陈斛垂下眼睫,莫名虔诚询问道,“如果你不愿意的话……”
“愿意!”付莘几乎立刻应下。
陈斛自诩在各种数理考试和比赛中游刃有余,甚至有次跟外国学生起了冲突,他也能利用对方的母语,妙语连珠给予回击,此刻却生生被这两个字吓得脑子短路。
“为什么?”他第一反应居然是问为什么。
付莘觉得可爱死了,于是踮脚揉了一把陈斛湿漉漉的头发。
“陈斛你真是木头!”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好想亲你。
菠萝味的深吻让付莘有种濒临窒息的感觉,陈斛吻她吻得很用力,比以往任何一次更甚。
还喜欢他的吧,答案是肯定,爱真的太难说放下就放下。
然而,维系婚姻关系要比承认爱难多了。
倒计时暂停的提示音炸锅般在车厢内响起,付莘想要关掉,却被人抢先一步。
手指轻轻点击屏幕,计时重新开始。
“你干嘛?”付莘皱眉。
“给我五分钟,让我把话说完。”他又露出了小狗那种湿漉眼神。
付莘好想谴责自己的心软,不敢看陈斛的表情。
陈斛说:“那天在家我说话重了点,不让你去峰北是我执念太重了,你当初替我着想,劝我出国,我现在却为了掌控你的将来,要把你关在盛鸣,对不起。”
“付莘我想我还是太在乎你了,你能不能给我一个机会,不要把我阻拦在你的世界之外,你可以远走高飞,但别一声不吭地离开可以吗?许韦说你在新西兰,我几乎立刻查了航班想要飞过来找你,又担心你被我吓跑,要是下次赌气飞去很远的地方要我怎么办。你说我是不是很不男人,离开你以后过得像行尸走肉一样,其实根本没有洒脱过,可是我说真的,要我放下你真的很不容易。”
“看到好吃的还是想给你带,李岩说城西有家新开的奶茶店生意很好,我请人排队买了你喜欢的果茶,点开微信却开不了口,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到底要怎么办才好。”这番话陈斛说得尤为颠三倒四,太不像他了。
付莘有些动容,但她强忍着去抱抱他的想法,无动于衷地抿着唇目视前方。
陈斛用手背盖住眼睛,心力交瘁地倒在椅背上。
他心里清楚得很,签完离婚协议就意味着爱人一拍两散、再无瓜葛,但心里积攒的爱意和情谊怎么能说断就断,这对他不公平。
离婚后,陈斛尽量减少去打扰付莘的次数,然而肉体和灵魂备受煎熬,无法入睡的夜晚他只能靠着酒精助眠。
借着为研究所点咖啡的机会,他加上了付莘组员的微信,说白了就是收买。金钱和私欲,这两个词听着就卑鄙,可他还是做了。
陈斛一个不太爱刷朋友圈的人,开始按时冲浪,偶尔窥见其中一两张照片的主角是付莘,就会按下保存键。
同组会的女孩喜欢记录生活,隔几天就在自己的频道上传小视频。付莘人缘好,大家拍视频都会带上她。
组会上付莘带着黑框眼镜,发言的音量不大不小,自信满满,语气坚定,陈斛一次又一次地循环播放,她的声音在办公室回荡很久,就好像在他身边。
她对着电脑屏幕发懵的侧脸,陈斛偶尔会失神般盯着看五分钟,猜她在想什么。
有时候视频出现的是她火急火燎抱着文件袋翻箱倒柜的慌张背影,头都快掉进抽屉里,仿佛下一秒就要炸毛。
陈斛一看就知道,她肯定又找不着自己的东西了,也许是唇膏,又或者充电器。
陈斛觉得她应该在包里和大衣口袋里找找……
长此以往,陈斛的手机相册里的图片除了工作,绝大部分便是付莘的生活照。
也是在捕捉这些细枝末节的时候,陈斛才知道付莘咖啡喝得猛,不爱吃早饭,但每早至少两杯冰美式。
刚结婚那会儿,付莘经常说自己吃不了一点苦,奶茶一定要全糖,咖啡不加糖加奶她宁愿困死都下不了嘴,“到底是谁在喝冰美式,这玩意应该被列入人类十大酷刑之一。”
就是这样一个人,现在把咖啡当水喝了。
陈斛提前跟院系打过招呼,以其名义给研究所订餐,有时候是马卡龙和椰子布丁,有时候是炸鸡和水果拼盘,频率高到让付莘起了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