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言看出水云故意放慢脚步,他是怕自己被他落下吗?她怔愣地看着前面那个高大的身影,以往的她,极少在他的身后注视着他的背影。
这一回,却有了这个机会。可是,并不开心。
曾经这个男人是她要死要活要爱的对象,如今再回想,恍若隔世。以往的一切,似乎只不过是梦,梦中有男有女,他们极为相爱,却终无法走到一起。
如今梦醒,她和他之间,只不过是陌路。她假装不认识他,而他,却是真的不认识她。这,有些滑稽,有些荒涎,也有些可笑。
水云感觉到他身后的视线一直胶着自己的背部,心下暗自窃喜,心道莫不是这个女人终于发现他的魅力所在,是女人都仰慕的男子?
倏地回过头,他看进那个女人的眼中。她的眸中,只有灰败,再无其他,更别说仰慕之光。他的心,倏地拧紧,是因为她身上散发的悲伤气息,令自己呼吸困难。
他直直地看着这个女人,捕捉着她的视线,如影随形,不让她逃离。
青湖湖畔的清晨,没有任何人经过。静静的,悄无声息,这个世界,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凝望。也许,便是天荒地老。
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水云的手抚上木言的脸颊,声音暗哑,“花儿……”
待发出这声叹息,两人才恍然从梦境中惊醒。
水云愤恨地甩开木言,似在责怪她盅惑了他。而木言的眸中,露出探测的疑问,似在问着他为何为唤她为花儿。
立刻转身,水云头也不回地往前冲去。待走到一半,才想起那个女人会不会没有跟上。于是他顿住脚步,大声喝斥道:“女人,走快点,我没什么耐心!”
木言并没有因为水云的喝斥而不开心,她的嘴角,掀起半个弧度,再没构成笑容之前,又撇下嘴角,回复正常。
她反而缓下脚步,不听水云的命令,也不再看前面的男人,只是沿着湖畔,直直地往前走。
此生,她还有幸和他共同漫步,是一件幸事。本以为只是梦中才会出现的情形,却不想在她有生之年还能与他平静共处。这回,倒是令她豁然开朗。
既来之,则安之。她无需苦苦回避,以后她会老老实实地待在他的身边。直到他愿意放了她,而她会趁此机会,珍惜老天爷给她的良机。
等到缘尽之时,她便会头也不回地离去,过回自己以往安稳的日子。
她走慢一点,前面的那个男人便知道她的动作顿下,便会等着她跟上。她的步子迈得开一些,前面的男人便又会加快动作。
一路,男人女人只是沿着湖畔而行。初夏的清晨,极为清爽。风是微微的,空气是凉凉的,心是暖暖的,若有似无的情愫,流淌在这对男女之间。
好半晌,前面的男人才察觉到自己的不妥,他方才,居然会故意等着后面的女人跟上。除了花儿,他从不曾对任何女人产生怜惜之情。
这回,他怎么会对一个莫明其妙的女人出现此种反常的情绪?
顿下脚步,水云回过头,狠狠地瞪向木言,似乎在责怪她为何会如此轻易影响自己。
木言当然察觉到了水云毒辣的视线,她置若罔闻,径自看着影映着朝霞的湖水,慢慢往前走着。
这个男人突然又以这种视线看着她,似乎是她做错了什么事。可她只是老实地跟在他的身后,并未做出越轨之事。是以,这个男人的反常情绪,不予理会便可。
看到木言根本不理会自己,水云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自在的模样,令他气结。折回原处,他大力抓住木言的手腕,张嘴想说话,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而后他狠狠地瞪着木言,一脸的责难神色。
木言终于将游离的视线收回,看向水云,没有出声,无言地希望水云大发慈悲将她的手给放开。他没控制自己的力道,被他抓的时间长,手腕很痛。
水云直直地看着这个女人,她眸中的责怪之色,他视而不见。这个女人,为什么一点都不怕他?
除却现在的帝王身份,不论男女,以往见到他都会不自觉地回避他的视线,不敢与他直视。可是这个女人却颇有胆识,不只与他对视,她的眸子还能表现自己的想法。
320 粗鲁的冒牌皇帝
粗鲁的冒牌皇帝(2077字)
木言的眸子似曾相识。确实如此,有点像杨花,却又不全然相似。杨花的眼眸,灵动有神,清澈与狡黠。而木言的眼眸没有情绪,即便此刻与他相望,他也看不到其中有任何的生气。
这个女人,看破世情了吗?还是她的眼眸,原就是这般,无神且无盼?
他为何要在一个这样的女人身上寻找杨花?杨花死了,不是吗?她和水缘一样,消失在这个世界。他亲眼看到他们都从深崖坠落,他还听到杨花对他说,要他好好活着。
一瞬,水云顿时跨下肩膀。
那个女人倒好,死了一了百了,还交待要他好好活着。殊不知,活着的人,远比死去的人要痛苦。
活着,这么无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