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宝珠不稀得搭理他,转个身嘀咕说:“我闺女就是闺女,别跟我扯什么当男孩养的事。”
村里范大爷家里也就一个孙女,说是从小当儿子养,都长到五岁了还是和男孩一样留寸头。这都算了,可男孩们光着上身到河里泥里乱窜,范大爷他家竟然也让小姑娘光着上身一块儿玩。
真别说,不说那小姑娘是女孩,恐怕所有人都会觉得她是男孩。
程宝珠隐晦和小姑娘她妈提过两句,甚至在坐车时还和范大爷说过,但人家都没当回事儿,之后她也就闭口不言。
世上闲事多,她也管不过来。
黑暗中,徐川没跟她直接犟。
沉默片刻他叹息道:“不当怎么行呢,你啊……你是有你娘护着,后来又有你老叔公和我照顾着,要不早被你哥哥给盯上了。说不准身上那点钱,早就被掏空吃尽了呢。”
程宝珠没回应。
徐川又将手枕在后脑勺,眼睛睁着不知在看什么。
半晌后再说:“其实把闺女儿养成你这样,还不如养成你哥哥们那样……你说对吧?至少不会被人欺负,精明点,自私点都没啥关系。”
程宝珠依旧没回应。
徐川“嘿”一声,凑过去一听——
“呼——呼——呼”
她鼾声轻轻。
得,睡着了!
进入秋季,时间仿佛过得很快。
果实成熟、叶子变黄、枯叶落下,一件件大自然的生命轮回总能让你清晰地感觉到时间在渐渐流逝。
亦或是她肚子一天天在变大,隔一阵子就能察觉到裤头又紧了。
这是生命在孕育。
在进入十一月时,程宝珠终于能感觉到怀孕带给她的不便。
从前孩子很乖,只会像鱼儿一般轻轻踢你两脚,将肚皮拱个小包。
直到六个月后,程宝珠开始了她虽迟但到的苦逼孕期之路。
首先是站久了会累,就跟怀里抱着个大石头似的,总是下意识用手托住肚子。
再有就是上厕所不方便,当你肚子大得跟个球似的后,蹲厕对于她来说就太难了。
等进入七个月后,还有腿抽筋脚浮肿,以及半夜饿醒的现象。
程宝珠时常在半夜醒来后情绪低落,然后就不自觉地呜咽出声。
“我不想生了。”
她吃完鸡蛋糕,散着头发埋在徐川怀里哭哭啼啼说。
徐川每到这时便心疼得要命,心脏就跟被双手紧紧掐着似的,窒息得无法喘气。
看她这样,他鼻尖也发酸,轻轻抚摸她后背安慰:“好好好,咱们生完就不生。”
程宝珠抽噎:“真的不生了,我难受。”说完眼泪便顺着徐川的脖颈流入枕头中。
“行,乖乖睡。”他轻轻道。
这几个月他过的也难受,宝珠没吐过,可他竟然在两个月前吐得天昏地暗的。
去医务室找老张,老张也纳闷得紧。后来还是去县城医院,一位刚从省城回来的老医生说他这是太过焦虑紧张,从而导致肠胃失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