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没想到的是,我最后居然是坐着大使馆的直升机回来的,感动。
坐在我床沿边敲着笔记本电脑键盘的太宰则像是在家里抓老鼠的猫咪似的,每过一段时间就拿着一个据说出资或出力在幕后支持过组织的人的资料来邀功一番。
在这段时间里已经听过了那个组织到底做过多少天怒人怨的事的我对此表示欣慰,顺带着再度余怒未消地无情拒绝了他想要跟我贴贴的请求。
……这不能怪我,主要是,这混蛋在害我担惊受怕了一晚上,还顺带着吹了几个小时的海风后,我特么理所当然的感冒发热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别看这家伙演起来比林妹妹还要娇弱无助、弱柳扶风,但他现在反而活蹦乱跳的啊!
尤其是他后半夜还在那里恐吓我,说什么为了不走漏消息,哪怕是提早就已经在附近安排了救援船,船上也无法发出求救信号,只能依靠救援船只在海上靠着探照灯和短距雷达搜救。
“在没有光的情况下,关掉了信号发射装置的话,卫星就无法定位到我们,那些人能做的也只有拖延救援时间……但是,如果天亮了的话,如果他们发现船还没有彻底沉下去,说不定会用上更极端的手段哦?”
我被他唬的一愣一愣的,还真的稍微有那么一点紧张了起来,他就特别兴奋地在那里对我亲亲抱抱举高高……说实在的,虽然人类的xp是自由的,但我还是决定建议他去看看医生……这也太奇怪了!
结果他一脸迷恋地蹭着我回答,“因为只有这种时候,我才会确信‘我是被你需要着’的呢,如果说我真的能感受到所谓的‘幸福’的话,那想必这就是了。”
我已经差不多放弃矫正他这奇怪价值观的想法了……怪不得我扭了他十几年了都没扭过来,原来特么的人家打地基的时候就是歪的!
在沉默了一小会后,我问,“说起来,你最开始是森鸥外带的对吧?”
“是?”
“你要是真想帮我一把的话,想个办法让我套他麻袋吧。”我攥紧了拳头,“我会让他明白‘青少年正确的心理教育很重要’的这个道理的。”
太宰噗嗤笑出了声,靠在我的肩头白莲花道,“哎呀,他毕竟也是我的老师嘛……我怕你手会疼。”
那你可真是太尊师重道了!
然后眼看着救援还没有到,他又开始挑着自己真正少年时期的事情跟我讲,有时候会说森鸥外给他灌输的一些奇怪的理念,有时候又会说起他遇见森鸥外之前的事。
对于后者他说的并不详细,只是语焉不详的告诉我,他在某一天,抬手擦拭去镜面上的水汽,与镜子中的自己对上视线时,他突然就产生了那样的念头……
“就连动物都能在镜面中认出自己,对吧?但是我不能。”他轻描淡写地陈述着,“我不知道他是谁,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不知道他为什么活着,所以我不觉得我可以说‘我知道那就是我自己’——因为他的确不是我,他只是我皮囊的照影。”
“但是真正的我又是什么样的呢?如果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的话,我是否能得以见到真正的我自己?”
我已经快被太宰绕晕了,“……你们仙女照镜子都这么多心理活动的吗。”
“我知道。”他小声说。
“什么?”
“我知道这样不正常?我只是……控制不住。”
“……”我无言地稍微直起了些许身子,把他毛绒绒的脑袋抱在了怀里,“你已经很努力啦,太宰。”
“其他的好像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他蹭了蹭我,好半晌后才闷闷地接着道,“都是些乏善可陈的旧事,没有怅然若失的不幸,也没有任何值得回忆的欣悦。”
好可怜!这么一说真的好可怜!
我心疼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可怜哦。”
然而这句话刚出口的下一秒我就意识到了不对……在‘太宰治’,尤其是身为首领的太宰治的过去中,他所有的不幸好像都是他自己人为的多?
在想通了这一茬后,原本的怜爱之心瞬间被我一把掐灭,转而变成了‘这家伙真的好难搞’的感叹,就连原本想要抽一顿森鸥外的心都淡了下来,甚至还有点想跟他共情……这个还是算了,虽然在Beast的世界线里,被赶跑的那个森鸥外比主世界那个无辜多了,但聪明人就应该具有灵活的道德底线,比如说我随时可以从论迹不论心无缝切换成论心不论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