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急促的喘息令她眼尾通红,湿润的黑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心口火莲的方向,好似根本看不见近在咫尺的攻击。
或许她当真是溺了水的一条恶犬,癫狂又拼命地想要抓住浮在自己短暂生命中的一根稻草。
原本那只是苦夜当中照亮她的一束光,但有些东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渐渐变了质。
她开始舍本逐末。
稻草要飘走了,令她恐惧的不是濒死,而是稻草飘走这件事本身。
她好像很喜欢自己利落处理兽身的模样。
……
一个个修为高深的学子被扼断咽喉,开膛破肚。
淋漓的鲜血与人类内脏蜿蜒了满地,聚成一湾厚重的血泊,而后分叉成很多条涓涓细流延展出去,其中一条流到了程伏脚边。
辛云泽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这样惊慌的神色。
他手足无措地揽着程伏血流如注又绵软的身体,昔日的张扬语调不再,他话音零碎,颤抖道:“程伏,你……你——怎么样了?”
明知故问,让虚弱的少女突然笑出了声。
程伏没有多余的力气,便绵绵地瘫软在少年怀中,把全身的力气都用在了讲话上。
她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声调虚浮:“怕什么,又不会真的死了。”
说到这,程伏声音顿了顿,思绪在一瞬间断了层。
她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
辛云泽这个饭桶很好攻略。
程伏几乎可以笃定自己只要看似真情实感地表个白,就可以成功完成攻略任务,回到原世界了。
回家……
不知在什么时候,这竟然已经是一个有些陌生的词语。
回去之后会怎样?
回归一个正常现代人的生活轨迹,上大学、找工作、上班,也许还会找一个女朋友。
又或者会在二三十的年纪,被父母亲戚催着结婚,然后装模作样地相几场亲,再告诉旁人自己不想结婚。
不管怎样,在回去之后,五灵域中发生的一切,就和她再没有半点关系。
那个雪发黑眸的清冷剑修会频频出现在她的梦里,
然后在漫长的年岁里,渐渐淡化模糊掉轮廓。
也许在耄耋之年,她会向人感慨一句,自己在十八岁那年做了一场漫长的梦,爱上了一个不存在的人,并且在很长的时间中一直耿耿于怀。
程伏突然觉得很疲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