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剪干净些,我一会儿还要用它,去收拾孩子。”
秋庭桉将柳枝,放在时序政面前的石桌上,随后便做起了“甩手掌柜”。
丝毫不见外的坐下,端起茶杯,浅酌一口。
“这孩子,须臾之间,已蔚然成大人。”
时序政莞尔一笑,拿起柳枝,轻轻摆弄,动作倒意外娴熟。
“昔日你辞官还乡,他才刚及外傅之年,今朝已然及冠。”
秋庭桉看似不经意间提了句,余光却始终注意着时序政的变化。
时序政停顿片刻,笑容淡了些许。
“昔时之往,我已淡忘,不复萦怀。”
秋庭桉眼底闪过一抹流光,却没有追问,只是一言不发,仰头赏月。
直到时序政把柳枝修剪好了,递到秋庭桉手中,秋庭桉才转过头。
“我记得,你很喜欢照殿红。”
时序政怔了怔,随即苦涩笑了笑:
“家父和幼弟走后,院中的花,倒有灵性,许久不再开了。”
说完,时序政便站起,扶了扶衣袖上散落的柳叶。
“你的伤还需静养,今晚还是莫要擅动伤处,以免增添不必要的麻烦。”
“你呀,总是这般,刀子嘴豆腐心。”
秋庭桉轻叹一声,对着时序政的背影,说道:
“耐冬,吾于宫闱之中,候君归返,以图再续前盟。”
时序政脚步一顿,但只是抬手,挥了挥衣袂,消失在夜幕。
月光清辉洒落——
他的背影孤单寂寥,却依旧清贵,宛若苍松翠柏。
———
屋内,烛火幽幽,微风徐徐,吹散浓郁药香。
季祈永跪在地上,低垂着脑袋,双手紧握,一遍遍回味着方才秋庭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