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潇年盯着面前的酒杯,没有说话,他眼神失焦,仿佛找不到聚集的点。
顾闻泽知道他需要时间想通,抬手拍了拍游潇年的肩膀,带着乔婳离开。
远去的脚步声淹没在嘈杂的音乐声中,游潇年终于有了反应,他回过头,望着顾闻泽和乔婳离开的背影,两人似乎在斗嘴,但牵着的手始终没松开过。
这一幕深深刺痛了游潇年的眼睛。
深夜时分,游潇年醉醺醺回了别墅。
屋子里静悄悄一片,游潇年来到楼上,主卧前面有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把守着,见到他来恭恭敬敬地喊了声“游先生。”
游潇年看了眼房间的方向,“她今天怎么样?”
保镖迟疑地说:“沈小姐今天一整天都望着窗外发呆。”
游潇年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我知道了。”
他推开面前的房门,房间里光线昏暗,沈蓁靠坐在床头上,她望着窗外,台灯的光打在她苍白的侧脸上,皮肤透明得几乎能看见血管。
游潇年走到床边,高大的身影落在沈蓁脚边。
沈蓁没有半点反应,依旧盯着窗外发呆。
游潇年居高临下望着她,故意开口:“我回来了。”
沈蓁终于有了点反应,她转过头,平静地看了游潇年一眼,安静地躺回了床上。
游潇年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这些日子沈蓁一直这样,无论游潇年跟她说什么,她都没有反应,一开始他以为沈蓁故意跟她对着干,现在他才知道,沈蓁是因为生病了。
游潇年压下心口汹涌的波动,掀开被子上床,从身后抱住了沈蓁。
沈蓁在一片死寂中开口:“你要做吗?”
游潇年身体猛地僵住,半天动弹不了,这时他掌心好似触摸到了什么东西,心里一动,坐起身打开了柜子上的台灯。
当看见沈蓁手臂上血淋淋的伤口时,游潇年犹如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四肢都僵木了。
沈蓁居然又自残了。
旧伤上又添了新的伤口,看起来触目惊心,原本白皙光滑的手臂现在连块好的皮肤都没有。
游潇年一点点收紧掌心,连呼吸都在发抖,“沈蓁,待在我身边你就这么痛苦吗?你就那么想死?”
沈蓁却没有半点反应,就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平静无波地说:“我控制不了。”
短短几个字,犹如一把锋利的利刃直直插进游潇年的胸口,呼吸都险些停止。
沈蓁从游潇年手里抽回手,背对着他重新躺回床上睡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沈蓁整个人迅速消瘦下来,身体薄薄一片仿佛用一只手就能搂住。
游潇年脑海中不由得回响起医生说的话。
如果继续这么下去,迟早有天肚子里的孩子保不住,连沈蓁也会活不下去。
说不上来的痛苦从心底翻滚,汹涌地冲向喉咙,迅速淹没了游潇年,恐惧和挣扎几乎让他喘不上气。
他把沈蓁紧紧圈在怀里,手臂一点点收紧,这一刻他终于下定了某个决心,痛楚如刀割般撕裂着他的灵魂。
游潇年的力道大得沈蓁快要喘不上气,奇怪地回头看了他一眼。
下一秒,她被遮住了眼睛,失去了所有光亮。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游潇年痛苦而艰涩的声音,“沈蓁,你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