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
兄弟们天天混在一起,谁不知道谁,大家都是小混子,愣子又是众人里最愣的,能出息才怪。
可话虽如此,前些天串子也是跟着庚年哥出去一趟,回来就变成了全江县追捧的胡差役。
大家互相对视,生平头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做压力。
毕竟那可是庚年哥亲口说的,愣子马上就要出息了!
待在县衙这段时间,大家虽然嘴上不提,但心里每天都在被陈庚年惊叹,从待人接物、到处理事务,庚年哥就跟个活神仙似的,没有他不懂得,也没有他办不到的。
二世祖们不是傻子。
之所以肯乖乖留在县衙,首先最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服气陈庚年。
当然,以前肯定单纯的服气陈庚年,想在县衙挣点所谓的面子。
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串子变出息,跟着参加几次晨会后,二世祖们一个个都莫名焦虑起来。
兄弟们都老大不小了,总这么无所事事混着,是不是也不太好?
办公房里。
陈庚年隔着窗户,看着外面一反常态,蔫儿吧唧、心事重重的二世祖们,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
再晾几天,估计就能试着让他们去干点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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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陈庚年不知道的是,时间不等人。
他在暗搓搓磨砺二世祖们的时候,主薄邢铁牛已经按照郑文峰的指示,开始下黑手了。
最近天气越来越炎热,已经热到一个骇人听闻的程度。
江县偏远的几个穷苦村子里,据说井水都枯竭了。
人尚且还能忍一忍。
但夏种不等人,大家为了节省粮食、用上耧车,哪怕买不起耧车的人家,也会咬牙出钱租赁。
这就导致,耕牛成为了被哄抢的稀缺品。
从六月初,到现在六月中下旬,先拉曲辕犁、借着再拉耧车播种机,江县的耕牛,在高温情况下劳作近一个月,明显开始出现过度劳累的情况。
邢铁牛为了搞事情,还故意出高价租来几只牛,连续在地里劳作了三天。
于是,问题自然就爆发了。
“你看,我家这牛,趴在地上不肯吃东西,还一直在流眼泪!”
“我家的牛也在哭。”
这年头猪很金贵,能帮忙干活儿的耕牛,远比猪更加金贵。
而且那牛就这么趴在地上,眼睛里不停流眼泪,这画面看着属实让人心惊肉跳。
几头牛的主人,当即去找邢铁牛,要求他对这事儿负责。
哪知邢铁牛却冷笑道:“我出钱,你们家牛出力气,这买卖合理又划算,凭什么我来负责?你去找衙门,找县太爷啊!”
说到这里,邢主薄意味深长暗示道:“县太爷又是发明耕犁,又是发明耧车的,导致耕牛深受农耕疾苦。万物皆有灵性,耕牛被如此虐待,于是痛哭流泪,接下来,江县怕是要因此而遭天谴呐!”
这番看似胡特么扯淡,但又玄乎奇玄的说辞,让牛的主人们脸都白了,神情异常惊骇。
封建时代,民智未开,怪力乱神之语,是能‘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