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人看的直发笑,连陈庚年都忍俊不禁。
江县民众们现在的赚钱意识,可真够敏锐的啊!
而那氮肥,也确实如县太爷所说,真的有治疗植株发黄的功效。
氮肥施下去短短两天,地里的大豆、棉花秧苗就有转绿的征兆!
顾小牛夫妻开心坏了。
其余人也都来凑热闹看稀奇,大家聊着县太爷新发明的氮肥、磷肥,一个个神情向往。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一个消息在民众们当中流传。
“县太爷那天在顾小牛田地里,把话说小了!那个氮肥和磷肥一起施加下去,粮食亩产量很有可能突破五百斤!”
“娘嘞,五百斤?真能有五百斤?你听谁说的?”
“当时他们在砖瓦厂后面做化肥实验,有砖瓦厂的员工亲耳听到的,那还能有假!”
“每亩地五百斤粮食,这,这,我的老天爷啊。”
“以后家家户户吃白面馒头的好日子要来了。”
“不管怎么样,今年夏种的时候,咱们都得买磷肥氮肥,地里保准能增产!”
一时间,整个江县都因为化肥一事而轰动。
大家热切的期盼着,期盼着赶紧夏收,然后种上新一轮粮食,追加化肥,获得更高的亩产量。
当然,那些种植大豆、棉花的民众们,则是眼巴巴盼着。
孙元河老爷家的化肥厂什么时候开业,大家都等着用化肥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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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被人们惦念着的孙元河、许彩云夫妻,却失眠了。
夜里,许彩云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把油灯点亮,然后把柜子里的钱匣子小心拿出来,开始数钱。
孙元河听到动静,坐了起来。
许彩云有些不自在:“吵醒你了。”
“没事。”
孙元河问道:“是因为担心钱不够吗?”
开厂子,要建房,要招工开工资,要出本钱,各种乱七八糟的开销,就算他们是乡绅家庭,也有些捉襟见肘。
许彩云闷声说道:“凑一凑,勉强应该是够的。但我这心里,实在是没底。”
其实她是想从丈夫这里得到一些安慰,哪知道向来沉稳的孙元河竟然也苦笑道:“我最近也一样,心里怕的厉害。”
许彩云怔住了。
然后就见孙元河凑过来,将她揽在怀里。
许彩云已经忘记,上次她们夫妻俩这样靠近是什么时候了,这些年似乎她总在各种抱怨、咒骂。
但眼前这个男人,都会默默的包容她。
“我当了十几年的乡绅老爷,早就把年轻时候学的东西都忘了。时间真是个可怕的东西啊,有时候坐下来想一想,好像以前每天都无所事事,所以到了这种关键时候,才会下意识觉得害怕。这次开厂子,咱俩把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要是全都赔了进去——”
孙元河说道这里,叹了口气,笑道:“所以这事儿我可不敢自己干,到时候赔钱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交代。我想着,咱家这个化肥厂,你来做厂长吧,名字我都想好了,叫彩云化肥厂,我给你打下手。”
啊?
许彩云闻言下意识有些慌:“不行不行,我哪能干得了厂长呢!”
可孙元河却难得执拗一次,他说道:“我这跛子,连走路都成问题,更何况出去谈生意——”
许彩云闻言脸色骤变:“谁敢说你跛子!我撕烂他的嘴!”
可话说道这里,她却瞧见孙元河在笑,于是猛然意识到,这些年一直把‘跛子’挂在嘴边骂人的,其实反倒是她自己。
许彩云张了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