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咝——”程汐倒抽一口冷气,皱眉抓住他的手,“那你要是在外面出什么事了怎么办?谁负责?你爹会担心的!”
“他不会担心的。”萧枫岑只抽了抽嘴角,嘴唇的弧度有些冷酷,“别说了,带我出去。”
程汐为难地搔头:“我一个人进出是没问题,可你一个大男人我又不能把你变小了藏口袋里,我带着你怎么从门口守卫眼皮底下经过?”
“我知道一条外出的密道。”萧枫岑钩唇,笑意冰冷,“这个时候教里不会有人走动,要走就趁现在。”
程汐哑口无语,看来他是下定决心,预谋已久了:“好吧,好吧,出了事你可别后悔,来吧,我先带你上去,等会儿再下来拿轮椅。”
其实不仅仅是这个时候,暗冥教白日里也鲜少有人在外走动,感觉所有人好像都隐退到什么秘密空间去了,偌大的一个暗冥教没什么特别事情的时候就只能用人烟稀少来形容。
………【182 女人靠不住?】………
程汐推着萧枫岑快闪过几条暗道,正打算按着萧枫岑的指示拐过一个扇形弯道,眼波无意一掠,朦胧间瞥到斜上方的山岩上静静站了一个人。
程汐立马顿住脚步,后背陡然一僵,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从肩膀往下攀爬,刹那间背上冷寒一片。她屏着呼息凝住那人,着鲜艳如血的红衣,妖娆如海藻的长云朵般浮在半空,白皙无血的赤脚轻轻踮起,似乎是落在地上又好像不是。
也许是察觉到程汐在注视着自己,邪王钩唇浅笑,捏起一个柔婉的兰花指娇媚地捋过胸前落,面庞浅抬,一张略有妖意,媚态横生的脸直直撞进程汐眼中。妩然一段风姿,眉心天生携来的花痣,傲似冬寒的独梅,冷艳异常,红唇亲启,淡淡做出一个无声的唇形。
程汐猛然一颤,如果她没看错的话,那个唇形的意思是:死。
眨眼再睁眼,红衣妖人却倏然不见了踪迹。
程汐只觉后脑霎那涌起一团热气,手脚却冰寒异常,她死死盯着邪王适才站立的山岩,唇瓣越抿越紧。
“怎么了?”萧枫岑的外感一向比常人敏锐,他攥紧把手,后背僵得笔直。
“没什么,我刚才眼花看见一个人,走吧。”程汐强扯一个微笑,埋头推萧枫岑向前。
萧枫岑却倏地伸手握住她放在手柄的手,神色颇有些惊慌,“你快走,有人过来了!”
“什么?”
“前面突然来了很多人,你先别管我,你快走,别让人看见,也别让人抓到。”萧枫岑语极快,一面说,一面使劲把程汐往边上推,“我今天很高兴,因为你来看我了,就算走不了我也很高兴,你快走吧,那些人马上就到了。”
程汐知道萧枫岑听觉敏锐,他说来人了那肯定就是了,只是怎么这么奇怪,平日里这里不是没人走动的吗?为什么今晚突然来人了?程汐脑海里无意识闪过一片血红,难道是刚才那个人?!
她来不及多想,在萧枫岑肩膀上飞快拍按了几下,火旋身离开。
“我说过,女人是最靠不住的。”邪王懒懒依靠在椅背上,嘴角飞翘着一抹讥讽,“你前脚刚走,她后脚就溜出去会男人了,深更半夜,千里迢迢不辞辛劳,当真是情意悠悠啊。”
冥真紧闭着双眼一言不,垂放在身侧的手却悄然握成紧拳。
邪王仰轻笑,“呵呵,可巧了那男人居然是我辛苦培育十余年的那个毒引子,眼不能看,脚不能行,还身患剧毒,真不知道这样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
“哦……不对,差点忘了,人家长得好看,清纯干净极了,白衣翩翩的佳公子自古就是女人的最爱,这并不奇怪。”邪王做恍然大悟的模样,继而掩嘴大笑,狭长入鬓的眼角翘飞起来,那股邪魅妖娆的气息顿时飞涌出来。他歪坐在长椅上,血红的衣,乌黑如瀑的,整个人如一朵妖冶怒绽的血莲。
白衣!冥真霍然睁眼,一团冷煞黑气翻腾萦绕在周身,他冷冷瞥邪王一眼,未一词,挥袖起身离开。
………【183 去哪了】………
邪王轻狂带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还私定了终身呢,那女人手腕上的黑玉手串还是定情信物呢,哈哈……”
脚步一顿,冥真攥成拳头的手背立时弹凸起一排排纵横交错的青筋。
冥真一走,邪王嘴角的笑意立即散敛开去。他单手支额,冷然一哼,冥真啊冥真,真没想到你真的对那个女人动了心思,我陪了你一万年,爱了你一万年,等了你一万年,到头来你眼里还是没有我!你怎么就因为那样一个女人动心了呢?你的心不是坚硬如铁的吗?你不是无欲无情的吗?为什么要改变?为什么要动心?你这样叫我情何以堪,情何以堪?!
回到北苑的时候,天果然还没亮,程汐后怕地拍了拍胸膛,深喘了几口气,待呼吸平复下来后才找到留着细缝的窗,小心翼翼地钻进去。
双脚一落地她就觉得怪异,房间里的气温竟比外头还要冷寒几分似的,她踩着地就好像踩着一块冰,脚底心哧哧往上泛冷气,激得她忍不住狠狠打了个激灵。气压亦有些憋闷,总感觉哪里有一双眼睛在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程汐轻手轻脚地接近窗前的案几,飞快倒了一杯水,虽然是冷的,握在手里心里却隐觉安慰,正要把杯口贴到唇边,冷不防,床幔里逸出一声冰冷异常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