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褚彦修根本不会多看一眼这样的一言难尽的字,以及这种无用累赘的物件。
但奇异的,在今夜他心中的郁气却被平日里他嗤之以鼻的这些东西及那歪歪扭扭可以称得上是一言难尽的字体给抚平了,连同眼里那最后一丝寒气也散了去。
让褚彦修看了自己写的东西之后,尉慈姝心里极其别扭不好意思,见到褚彦修已经看完了她写的心愿,丝毫没有留给他开口的机会,连忙道:“诶,世子,好像开始放荷灯了,我们快去河边放吧,不然待会和大家的挤在一起游不远了,据说荷灯游得越远越容易被河神看见实现心愿。”
“快走,快走,我们一定要赶在这一批放荷灯的前排才行。”
褚彦修听见尉慈姝的话,在心底嗮笑一声。
什么河神,京兆尹年年七夕、中元节第二日都会派人在护城河的另一边打捞这些荷灯,游多远都没用。
也就是像她这样蠢笨之人,才会相信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怪不得会被苏采州诓骗利用。
但褚彦修却仍是什么也没有说任尉慈姝拉着他从台阶下去,走至河边看着她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那荷灯放至水波微荡的河水之中。
那副谨慎小心的模样,就好似是在存放自己最宝贝最珍贵的宝物一样,一这么想,褚彦修眸子暗了暗,但一想到那荷灯上所写的内容,他心底郁气又散去了一些。
尉慈姝将荷灯放至河水中之后,便一直目光追随着那承载了自己心愿的绿叶衬托粉白相间的小灯,明明河水中所有的荷灯几乎都是大同小异,但尉慈姝却觉得自己的荷灯是最特别的那一个。
她总是能够在那一众荷灯中,一眼认出自己的。
看着荷灯游荡,她的心也跟着起伏,生怕自己的荷灯成了最后一名被别人甩在身后。
心情一直系在那远游的小灯之上,直至那荷灯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小到再也看不清的时候,尉慈姝这才收回了自己的目光。
“走吧世子,我们再去逛逛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好玩的。”
尉慈姝说着便转过身来握上了褚彦修的手掌,牵着他往后面热闹的人市中走去。
刚走进闹市,还没走两步,尉慈姝的目光便被街边卖朱钗首饰的摊位给吸引了目光,牵着褚彦修挤过汹涌的人潮向着那挂满琳琅满目饰品的摊位走去。
很奇怪,明明大多时候都是尉慈姝比较依赖褚彦修,更多时候也是褚彦修在掌控引导着她该如何如何,但每次身处闹市的时候却是尉慈姝在汹涌熙攘的人潮中牵着褚彦修往前走去。
两人穿过熙熙攘攘的人潮,朝着另一边热闹的街市走去。
但,就在她们刚穿过人群走至一片稍微人少的空处时,褚彦修被人叫了住。
“主子”一道低沉略微有些熟悉的声音传进了尉慈姝的耳中。
尉慈姝的心随着那声音的落下一同沉了下去。
她慢慢地将身体转了过去,一看,果然,是上一次出行时叫走褚彦修的那个黑衣侍卫。
那黑衣人正附在褚彦修耳边说些什么,褚彦修的面色随着那人的耳语变得越来越沉。
等那黑衣人说完,褚彦修的目光向她望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