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里最后一点儿大米吃完了,女儿这两天也是跟家里人一起吃拉嗓子的高粱饭。当时瞧着闺女明明吃不下,却若无其事装作很好吃的样子,白翠花心里别提多难受了。
她能干啥啊能干,连让闺女吃个饱饭都不能。
所以,今天她特意给闺女整了点儿好东西。
苗笙笙不知道她娘的心思,只是看着她娘从怀里小心掏出来的那捧麦穗,有几分崩溃,“娘,您这是薅公家羊毛。”
白翠花一边给闺女开始剥麦粒,一边不以为然的回道,“哎呦,哪里就那么严重了。”什么羊毛不羊毛,他们苗家生产大队没养羊。
闺女不会还惦记着被不要脸的谢家偷吃了的羊腿子吧?孩子指定是馋肉了,都是她这个当娘的没本事。
“娘,这是属于生产队全体社员的粮食。”苗笙笙认真的说道。
白翠花摆摆手,“娘也是全体社员的一份子啊,咋就不能提前收点儿粮食回来吃呢?再说,你当只有你娘自己一个人那啥,薅羊毛。”
反正别人也薅了,你薅我薅,大家一起薅。
谁也不吃亏。
苗笙笙呆住,是这样吗?不过总是觉得这种行为不太好。
见跟她娘讲不通,她只能暂时放下,转而提起了另外一件让她困惑了好几天的事,“咱家为啥非选在这节骨眼办席啊。”
为了庆祝她身体康复,她娘决定要在村子里摆席,请苗家村的乡亲们以及亲朋好友来吃饭。
日子都定好了,就在10天后。
那时地里该忙的都忙完了,就等着进入六月后收粮食了。
难得的会有两三天的闲暇时间。
白翠花得意一笑,“闺女,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是不是觉得咱家现在也没啥粮食,不如等麦收了再请客?”
苗笙笙点点头,她就是这个意思。
白翠花笑着弹弹闺女脑门,“就得在这时候办。咱家没啥吃的了,别人家不也一样。在这节骨眼请他们来咱家吃一顿,他们不得记得牢牢的?”最好回去给宣传宣传,苗家最好看的那个小姑娘,她的宝贝闺女,病好了。
说到这里,她锤了锤自己脑袋,“这叫啥来着,什么雪什么碳。”她当初也是上过几年学的。
“雪中送炭。”苗笙笙脱口而出。
白翠花拍拍手,“对对,就是这个词,俺闺女真聪明。”但闺女是咋晓得的?
“娘,那你准备请乡亲们吃啥?”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总不能真的一人一碗高粱饭吧?再说高粱米也没多少了。
难不成再去地里偷麦穗?
白翠花一边擦脚一边道,“有啥吃啥呗。对了闺女,你前天挣来的那十块钱借给娘一半行不?麦收后娘准还你。”她多少得去弄点儿红薯玉米面啥的来,也不能太寒碜了,不光是她苗家没脸,庆贺闺女康复的心愿也不够实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