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极被卷得像只粽子,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推得下意识站在了地上。
他怨怼地瞪着杨安其:“主人,你这样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杨安其毫不留情地挥挥手:“再不走,我就命墨宜将你捆了,扔到柴房里。”
亡极低声嘟囔着:“……老东西。”
杨安其眼睛一瞪:“你说什么?!”
亡极的手被束缚着,只剩下两条腿还能走动,他回过身飞快地咬了杨安其一口,而后敏捷地蹿出好几尺远,回头气呼呼地道:“老东西!翻脸不认人的老东西!”
说完,他掀开虚掩的窗牗,灵活地跃出了杨安其的卧房,任凭男人在他身后笑骂着“小混蛋”。
卫楚二人进了宫,却并未割断与镇南侯府的联系。
手握大权的卫璟直接将整座镇南侯府交给了杨安其,并干脆利落地把杨安达处理掉,丝毫不给他留下日后反扑的机会。
但最让亡极二人感到开心的,不是大权在握,也不是获得了随时进宫的权利,而是一件让亡极喜极而泣的事情。
“呼……呼……”
亡极跑得太快,以至于进了卧房的时候,根本收不住向前倒去的力道,他不甚在意地抹了一把脸,焦急地对杨安其说道:“其哥!阿楚说……”
“先别说了,疼不疼?”看他趴在地上,眼睛却还紧盯着自己,杨安其只剩下满腔的无奈与心疼,忙驱着轮椅赶到亡极跌倒的地方,伸出手去搀扶他的同时,担忧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一身尘土的少年。
“嘿嘿,不疼,”亡极没让他俯身来扶自己,一骨碌从地上站了起来,反手握住杨安其的指尖,又接着说道:“我听阿楚跟我说……”
“寻到了可以为我治腿的大夫,对不对?”杨安其显然也听说了这个消息,言语间也带着难以掩饰的喜悦。
亡极高兴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力地点点头。
杨安其眼眶发烫:“等我的腿好了,我们就成亲,我要亲自将你从府门口抱到喜堂前。”
卫楚费尽心思寻来的大夫果然不同凡响,在大夫每日都对着亡极说一大堆他听不懂的“筋脉不通”“不通则痛”之类的话后,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听见大夫说了一句他唯一听得懂的:“侯爷大抵是可以站起来了。”
亡极脱力地靠在门廊边的柱子上,眼泪止不住地掉。
在前半段人生的惨淡经历里,亡极从未想过,自己这样的人,还能有成家的一天。
他老实地坐在梳妆台前,拘谨地看着镜中一身大红喜服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