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已经十分明显,他和路峻竹肯定是纠缠难分了,今后免不了一番历险。
如果他真的出师不利死在半路上,这笔钱也算是他留下的,还能证明他江屿澈并不是个一事无成的废物。
见他接了钱后迟书乐似是松了口气,紧接着又语重心长地嘱咐他不要向别人提起这段经历,不要把不相干的人卷进来。最重要的是没事尽量不要外出,特别是夜晚,因为他身上有煞,不知会招来什么脏东西。
他倒是有好好遵守。因为暑假结束后他的朋友们都去了其他城市上大学,从此各奔东西,四海为家,再也没有人能陪着他各个街头肆意玩闹了。
如果不是因为初秋时节气温骤降引得他重感冒的话,他今晚实在是不愿意出来的。
说起来一入秋就感冒这种事在他身上也算是保留节目了,他今天一早起床就昏昏沉沉地没起来,在床上懒了一天,饭都没吃几口。
好死不死他离家匆忙,这个房子里完全没准备感冒药,因为实在是挺不住他只能拖着沉重的身躯去楼下不远的药店买药。
结果就是这么个结果。
思绪回笼,他深吸一口气,失去嗅觉的鼻腔闻不到雨后清新的味道,他顾不上衣服,加快脚步往家走去。
现在是风卷落叶,谁知道一会儿还会不会遇见什么魑魅魍魉。
初秋凉飕飕的晚风吹得他的头更晕了,飘落的雨模糊了眼前昏暗的景致,江屿澈只觉脚底发软,踩不到实物,他架着混沌的头脑摇摇晃晃踩过水坑走在路上,像个醉汉。
说来这次感冒似乎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来得凶猛,大概是因为之前有受到过爸爸妈妈细心的照顾吧。每次他们都会给他煮粥,帮他掖被子,把药给他准备好,还会给他买冰冰凉的黄桃罐头。
反观自己好像从来没让他们省过心,又因为复读的事和他们大吵一架后怒而离家……
他思绪放空时完全忽略了前方马路旁低矮的栏杆,结结实实地撞到了自己的小腿,本就不稳的身体更是一下失了重心,朝着潮湿肮脏的地面跌去。
沉重的头脑直接宕机,江屿澈觉得自己就要交代在这了,想象中的钝痛并没有发生,昏迷之前他感觉有人拉住了他,大概是天气太冷的缘故,那人手很凉。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稍微清醒了一点,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床上,被子掖得整整齐齐,浑身干爽,似乎有人给他换过衣服一样。
一股米香冲入他的鼻腔,唤醒了他挂机的嗅觉,挣扎着坐起身来额头上的毛巾掉在了他的面前,他拿起毛巾放到台灯旁,结果看见了台灯旁分得明明白白的感冒药和冒着热气的开水。
就在这时厨房里传来厨具碰撞的声音,他思考了三秒,掀开被子下了床,轻手轻脚地向厨房走去。
厨房里热气氤氲,朦胧之间他看见一个人背对门口搅动着手里的粥勺,他将信将疑地喊了句,“路峻竹?”
这粗劣的嗓音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简直是呕哑嘲哳难为听。持着粥勺的手一顿,路峻竹缓缓回过神来,“阿澈,你醒了。”
“你咋……”江屿澈清了清嗓子,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咋这么快就回来了?你不投胎去了吗?而且你居然还长这样,一点都没变?”
路峻竹叹了口气,“我去了,但是魂魄七零八碎仍是不全,所以我又回来了。”
现在路峻竹不仅是他的“仇家”更是他的金主了,江屿澈拉过椅子就坐,“什么时候再去找你的魂?”
“等你病好吧,你身上很热。”
“老毛病,不碍事,我都习惯了。”江屿澈忽然闻到烧焦的味道,他指了指路峻竹身后的粥,“你那粥煮多长时间了?”
路峻竹如梦方醒,手忙脚乱地去关火,见他如此江屿澈就更加笃定他不通厨艺了。
“没太掌握好时间,你对付吃吧,吃完了去吃药。”路峻竹把碗放在他面前,“我不了解那种药的剂量,不过盒子里好像是药方吧?我按那个把药拿出来了。”
“嗯,那是说明书。”江屿澈尝了口粥,抬头问他:“你是不没放面起子呐?”
“面起子……在哪里?”路峻竹摆弄着那些瓶瓶罐罐,一脸茫然,完全不见他对付灰仙时的神气,“味道不好?”
如果不难喝的话还挺好喝的。毕竟人家辛辛苦苦给自己煮粥,这话江屿澈还是说不出口,只说:“还行,那个在蓝色调料盒里,加了的话更好喝。”
路峻竹点点头,几步走到桌前,江屿澈又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
“不封蜡了?”
“应该是在走路的时候磨掉了。”路峻竹隔着裤子按住铃铛,“是不是很吵?我一会再把它封起来吧。”
“没事儿,叮铃叮铃挺好听。”
“迟早要封起来的,一会还得借用下蜡烛。”
虽然那粥并不好喝但饿了一天的江屿澈还是把一整锅都给喝光了,发了一身汗后头也没那么晕了,在把药也吃完后江屿澈美滋滋地躺在了床上。
路峻竹随手拿起毛巾,清洗一番之后又放到了他的头上,“好点了吗?”
“好多了。”
话虽如此,路峻竹还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脸,也许是发烧的缘故,江屿澈觉得他的手似乎没之前那么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