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轻轻推开门,往里面探了探头,发现殿内香火缭绕,直熏眼睛。
抬手拂散烟雾,影影绰绰间却没有路峻竹的身影。
心下一沉,江屿澈笑容僵在脸上,来不及多想,急匆匆地把门推得更大些,结果门后一个东西就借着力咕噜噜地滚了出去,在离供台半米远的地方停住了。
从形状上推断似乎是供果之类的东西,但等他看清楚地面上供果翻滚留下的红色痕迹时刚放下的心又瞬间提了起来。
他挤进门内,差点被高高的门槛绊倒,想要稳住身形是他才感知到自己的腿有点软了。
顺着红色印迹往供台处走,江屿澈不断反问自己,那红色的是什么东西?血吗?如果是的话,又是谁的血呢?
走着走着,几截断裂的绳结刺痛了江屿澈的神经,连同地上零零散散的、被踩得汁水四溢供果,全都浸泡在东一滩,西一滩的大片血液中。
绳结被血染得斑驳,险些看不出原本暗紫的颜色,正是昨晚南玉璃捆在路峻竹身上的,而在绳结之中还缠着一段细长的红线,红线上栓着个小铃铛。
江屿澈这火“腾”地就上来了,铃铛原本系在路峻竹的腿根处,算是非常隐秘的地方了,怎么会轻易丢在这里?
他脑子里是一团乱麻,无头苍蝇似的在殿里转了好几圈,试图再找到些什么。
然而除了供台那里有人踏足过的痕迹外,其他地方简直是一尘不染——当然,是在他没踩上去之前。
再度绕回供台,他感觉全身力气都被抽空,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满脑子都是一句话。
“怎么可能?”
他潜意识里一直觉得路峻竹肯定平安无事,所以才会心安理得地在南家耗费了那么久,可他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双目放空,紫圣仙师的雕像大咧咧地晃进他眼中,足有一米多高,关键是和庙会游行花车上烧掉的那个的画像长得还有点不一样。
泉川的百姓是怎么说的来着?江屿澈眉头紧皱,仔细回想。哦对,神仙无相。
无相是抽象的概念,而这些具化的东西却有一个共通的特点。
他们都在笑,明晃晃犹如挑衅。
江屿澈怒火中烧,强忍着才没冲上去把雕像砸得稀巴烂。
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东西,使得他反常地镇定下来。
镇定到他觉得他已经不是他了。
之所以说反常,那是因为从前头脑发昏只会越来越昏,这两次竟然还能在狭缝中思考。
要是能早点开窍,那他也不至于在高考考场上一通操作猛如虎,一看分数二百五了。
思路跑偏了,他懊恼地锤了锤脑壳,觉得自己这种混乱又清晰的思路是失心疯的前兆。
言归正传,无论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从供台上那柱燃了一半的香和尚未完全干涸的血液来看,这件事都不会发生太长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