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冷色调的办公室内保持着绝对的肃穆安静。
负责霍衍健康的医疗团队首席恭恭敬敬递上一份报告,“根据目前上报的医疗数据以及实时监测,我们可以确保S级alpha完全不受此次流行的躁狂症的影响。”
“事实上,S级alpha自始至终都对任何的牵制拥有豁免权,甚至在一百多年前,那个AO互相牵制的年代,Omega也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S级alpha的必需品,只是基于繁衍优秀后代的缘故,才对高契合度的Omega有所依赖,所以,请长官放心——”
他强调道:“您的身体很健康,并无任何异常。”
此刻,霍衍正闭着眼靠着沙发,面目平静地听着他的汇报,他的手指一搭一搭点着扶手,半晌,他睁开了眼睛,“行了,出去吧。”
首席如释重负,微微欠身,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阳光穿透玻璃,落在地上,光线中些许灰尘胡乱飞舞着。
霍衍站了起来,随意走了几步,他靠近了办公桌,拉开了抽屉,他盯着半晌,随即摸出了里面的一张旧照,照片中,Omega正挽着他的手,亲昵地将身体挨在他身上。
霍衍锐利的眼神流连在他身上,目光仿佛一把利刃,凭空割碎了那层层衣服,他仿佛看见了他藏起来的雪肉,挂着湿漉漉的汗珠,他哭泣一般蹙着眉推他,霍衍鼻翼动了动,若有似无地闻到了那馥郁的白茶香气,时而浓,时而淡,狡猾地勾着他的魂魄,他想紧紧地贴着他的皮肉肆意地闻,但——一切如幻影,瞬息间消散。
照片中,Omega仍不染色*欲地含笑看他。
霍衍与他对视着,内心的那种焦躁再复涌起——这不是焦躁症,这是他的心病,他嘶的一声,紧紧捏着他的照片,骤然闭上了眼睛。
*
孟进的心腹助理眼观鼻,鼻观心,手上拿着一份材料静静候在门口。
会议室内传出了巨大的争吵声,孟进那张艳丽的面上已是充满了可怖的冰冷,他盯着李响,形容已经扭曲。
“李大圣父,您当人当高贵了,是不是忘记当初我们是被怎么对待的,您过着高高在上、受人尊敬的生活,可您知道您获颁大医学荣誉那天我在哪里?”
他眯起了那双微微挑起的狭长凤目,一个字一个字道:“老子他妈被六个该死的alpha没日没夜轮着糟蹋——所以你跟我说,让我放过他们?”
李响目光悲戚,胸口重重起伏着,他看着孟进,放软了声音,“阿进,我并不是劝你放弃仇恨,你完全可以报复这些人,我保证,我也会尽我的能力帮助你,但我们也止步于此,好么?”
“不必你假惺惺,”孟进嗤笑,目中露着讥意,“这些该死的alpha早已经一个一个被我弄死了,但你以为这就够了么?”
“根本不够!”他的笑容中带着阴寒的森然,“alpha人种早该灭绝,他们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简直就是人类罪恶的起源,他们根本就不该存在这个世上!”
他缓了缓,深吸一口气,“李响,你得记好你是一个Omega,至少,孟雄当初针对alpha的战争病毒的研究资料,你应该交出来。”
李响无力至极,“我说过很多次,这些资料包括躁狂症病毒,我全部都已销毁,我也绝对不会继续研究。”
他徒劳地:“因为事情不是这样的,我们……我们并不能代表上帝抹杀他们!”
会议室安静下来,只留下墙上古典时钟嗒嗒嗒的声响。
“李响,”孟进微微抿起了唇,这让他那张妖冶的脸更是冷艳了许多,他轻声道,“你真的已经彻头彻尾忘记自己是一个Omega了。”
李响凄惨地笑了笑,他知道他与眼前的人已经说不进去任何话了,他忽然想起了十几年前,二人坐在一个逼仄的狭小酒馆聊天喝酒。
孟进跟他说,“总要改变这一切。”
他认真地盯着李响,斗志昂扬,“我们总要一起改变这一切。”
后来啊,他们改变了,但有别的东西一起跟着改变了。
“我从来没有忘记过。”李响笑了笑,低声喃喃,“我从来没有忘记过。”
他慢慢地转身,如同一个蹒跚的老人一样,打开了门,走了出去。
孟进在他身后眯起了眼睛。
许久,站在门口的那个心腹走了进来。
他递上了一份报告,“谈判很顺利,到时候他们会全力支持我们的方案,但张署长附加了一个额外的条件……”
来人瞧了一眼门口,放低了声音,“他向我们要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