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浪走回岸边。
常兴来带着一众手下迎上来,瞄了还在后面努力往回爬的老舵爷,低声道:“道长,就这么放过他?后患无穷啊,你要不方便动手,我安排人做。”
我不悦地道:“常老板,你这是要让我失信于人啊。”
常兴来道:“这里没外人,谁都不会说出去。”
我朝天上一指,道:“举头三尺有神明,我们修行之人,必重诺守誓,否则必遭天谴。”
常来兴道:“那我们这就回去?”
我说:“你可以回去了,安排条船,我要去趟台湾。”
“我这就安排。”
常兴来也不多问,又瞟了老舵爷一眼,凶光微露。
他并没有放过老舵爷的打算,等我离开,就会动手。
我只当没看到,也不多说,便继续往前走。
常兴来转身朝自家手下招了招手。
一人小跑着迎上来。
常兴来刚要说话,忽听后方水面发出轰隆一声大响。
众人齐齐看过去,就见那条巨鳄如同炮弹出膛般自海水中冲出,几步便追上老舵爷,大嘴一张,就把老舵爷死死咬住,扭头往海里拽。
老舵爷放声惨叫,拼命拍打巨鳄,大声斥骂,又念动驱使咒语。
可巨鳄却是毫无反应。
它从屋子里冲出来的时候,闻到我插在房上的香,如今药力完全生效,已经摆脱了老舵爷的控制。
凡被役使者,无论妖魔鬼怪兽,都会因为被驯服过程中的痛苦折磨而对役主切齿痛恨,只要摆脱控制,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反噬役主。
刚刚木屋坠落的时候,我用牵丝扯了巨鳄一下,把它拽出了坠落范围,只有乌贼被砸中,巨鳄逃过一劫,就潜了回来寻老舵爷,只是畏惧我才没有上前。
“救我!”
老舵爷招式使尽,摆脱不了巨鳄的撕咬,只向着我们发出求助的吼叫。
但常兴来显然没有救老舵爷的想法。
他只是敬畏无比地看着我。
我说:“看到没有,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啊。”
“是,是,多谢真人教诲。”
常兴来的额头上尽是密密麻麻的汗水,背心完全被浸透。
老舵爷的声音消失了。
他被巨鳄拖进了海里。
不过巨鳄也活不了多久,很快就会被乌贼的墨汁毒死。
等我们回到码头的时候,另有一条渔船已经等在这里。
这船是台湾岛上的,平时主业是打鱼,兼职走私偷渡,跟常兴来的集团有着长时间的合作。
茫茫大海,无法无天之地,只要胆子大,什么钱都可以赚。
船老大姓苏,是个很精壮的中年男人,皮肤黝黑,牙齿烟黄,话不是很多,把我迎上船后,把我让到船舱里。
能看得出船舱仔细收拾过,虽然仍免不了有腥味,但大体上干净整洁。
常兴来跟船老大反复叮嘱要把我稳妥送上岸后,又来问我用不用派几个人跟着侍候。
我没有接受。
这让常兴来下船的时候很有些不安。
我并没有在意。
虽然他确实有些畏惧我,但这么明显的情绪不过是演出来给我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