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随着她这一拍,皇后的身子仿佛震动了一下,她慢慢的摇晃了起来,终于,身子一软,就瘫跌了下去,我心里咕咚咕咚的跳着,急忙去扶,却见她眼神发直涣散,嘴角流涎,竟是不能动了。
我心知是那药性终于发作了,心里却又慌又乱,却是松了一口气的,只想着,终于做完了这件事了,事后我是生是死,总比前面提心吊胆的好!
然而我喊出口的声音却泄露了我心内的害怕,”皇后娘娘……,您……您怎么了……皇后娘娘……”
一边的如昭仪先是不动,此刻也忍不住过来了,她哆嗦着伸手去皇后鼻子前一伸,却仿佛被蝎子蛰了似的,猛然收回手,脱口惊叫道,”啊,她,她,她死了……””什么,”我尖声的叫了起来,也学着她的样子将手放到皇后的鼻翼下,却是一点气息也没有了,果然,死了!
石头的药果然狠,死者除了瞳孔涣散口角流涎,居然连半点其它中毒的症状也没有,不痛苦,不挣扎,不面目狰狞,不七窍流血,好快,也好狠!”啊……,”我终于知道怕了似的,一把丢开皇后的尸身,凄厉惊恐的尖叫着,门外的人听着不对,顿时呼啦啦的涌了进来,玉哥儿当头冲了过来,一见皇后在地下躺着,而我仿佛失心疯的不停尖声喊叫着,她赶忙将皇后抱起,只喊了一声,”皇后娘娘,”就哆嗦着大哭了起来,”皇后娘娘死了……!”
第135章 破釜沉舟 二
满屋子人都吓得魂飞魄散,全都乱成了一锅粥,就有人飞奔的去回禀太后和皇上,慕如风自然很快就到了。随之而来的还有太医,太医例行的试了试皇后的鼻息,再翻看了她的眼皮后,就向慕如风道。”皇上节哀,皇后娘娘殁了。”
慕如风又急又怒的,一把将皇后抱进怀里,边一叠声的怒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就有人将我和如昭仪推了上来,我已状似疯癫,而如昭仪一直都呆呆的站在皇后身边,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呆滞模样。此时见慕如风喝问,她颤着身子跪道,”皇上,臣妾。臣妾不知道啊。”
慕如风的目光就落在了我的脸上,见我满脸是泪。明显的吓疯了般的,他眼底分明有着什么不动声色的一闪,随即隐了下去,冷冷的问,”梅贵嫔,这么晚了,你们怎么来了这里?”
我只是不停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就见太医正将皇后喝的茶碗拿了过来,向慕如风道,”回皇上,这茶碗里的茶有问题。”
我一听这话,立刻将手指向了如昭仪,”是她,是她毒死皇后的,这茶是她宫里的茶,是她……”
如昭仪刷的白了脸,她尖声叫了起来,”不,皇上,臣妾冤枉,臣妾被皇后关在这里,连门都出不了一步,那起子狗眼看人低的奴才们眼见着臣妾失了势了,别说茶,就是一天三顿的饭菜都没有好的给臣妾,臣妾如何还能给皇后娘娘下毒呢,”说着,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连滚带爬的去将自己喝过的茶碗取了来,”对了,那茶臣妾也喝了,臣妾自己也喝了的啊,”说着又回头看我,”梅贵嫔,你是看见我喝的,对不对,对不对……”
我只是不停的摇头和流泪,满脸的迷茫,”是啊,你也喝了,那为什么呢,为什么你喝了就没事,皇后娘娘喝了就有事呢,”我转头看向慕如风,”臣妾不知道,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慕如风却只是满脸悲痛的将皇后的尸身紧紧抱住,大哭着叫皇后的闺名,”婉华,婉华……”
正闹着,太后也到了,她看了一眼夏婉华的尸身,脸上满是惊怒,回身看着我和如昭仪,”你们两个做了什么?”
我俯身跪倒,却只是摇头,泪流满面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如昭仪看见太后却仿佛见到了救星般的,她扑过去抱住太后的腿,”太后娘娘,真的不是臣妾下的毒啊,请太后娘娘为臣妾做主啊,臣妾是冤枉的,臣妾是冤枉的啊……”尽阵记号。
太后见我和如昭仪一个明显被吓得快疯怔了,一个语无伦次说不清楚,抬头一眼看见了玉哥儿,就对玉哥儿道,”玉哥儿,到底怎么回事,你说?”
那玉哥儿此时浑身颤栗着,亦哭得死去活来,见太后问她,她不敢不答,亦到底明白些,于是就将这些天来发生的事前前后后,详详细细的说了,只将那红花一段给过滤掉了,临了,她指着我道,”皇后娘娘放心不下昭仪娘娘,就请了梅贵嫔一起来瞧昭仪,进屋后就命奴婢在门外等着,屋子里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奴婢都不知道的,太后娘娘只问梅主子和昭仪娘娘就是。”
太后脸色阴寒的看着我和昭仪,冷冷的道,”来啊,将如昭仪和梅贵嫔全都押起来,哀家要亲自来查这件事。”
一大群如狼似虎的人向我和如昭仪扑来,我心里早算到定是这样的下场,可是我还是忍不住拿眼睛去看慕如风,而他果然也正在看我,见我的目光对向他时,他的眼里分明有如火的什么东西一闪,我心内一热,脱口就要喊出声来,赶紧死命的咬住唇,只用眼神让他知道,我不后悔!
是的,我不后悔,我忘不了中午时,他以一个帝王之尊,那么温柔的对我,虽然知道不一定是真的,但是,可能,或者,也许,他也会有那么一点点是真的呢?
只是我心里的那根弦到底绷了太久,此时乾坤已定,皇后已死,而我也终于不用在时刻提点着精神,心里一松,身子就软了下来,慎刑司的人拉着我才走了几步,我就眼前一黑,再无知觉。
昏昏沉沉,身子却是又轻又浮的不知身在何处,我只觉得累,满心的只想睡,可是有谁在边上一直不停的哭叫我的名字,呱噪得令我烦心,我不耐的摇头,想睁眼看时,眼皮上却仿佛坠着千斤重的石头,任我怎么努力,也动不了分毫,那些声音却叫得更急,并有温热的绢帛不停的敷贴上我的额头脸庞,然而我的身子却是那么冷,那么冷。
那搅人的声音还在耳边锲而不舍,我心里开始恼怒,挣扎着,耗尽了所有的力气要睁开眼,却终究还是无力,到底又睡了过去。
那是一个冗长的梦,梦里有无尽的往事,纷至沓来,琐碎而清晰。梦得那么长,那么多的事,入宫不过半年,仿佛已经过了一生那般久。
……
管家对我说”若你不听话,我们就只有让你的妹妹进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