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等了很久,对方迟迟不动手,还听见他说了一句短促的话语,是什么他没听清,因为剧痛致使他短暂地五感迟钝,等他稍微能听清了,就听到嘲弄十足的后半句,带着讥讽,还有点疑惑,嗤嗤笑着嘲弄他不识时务:“怎么…我不找你,你竟自己找上门了?”
时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心脏还在他手里,剧痛无处疏解,下一刻看到他猛地用力,他终于忍不住疼得吐血,失去意识之前心想这回他应该是死透了。
望老道士良心发现,给他多多烧纸钱。
望闻时锦早日出息,千万记得逢年过节的祭品。
还有老道士说他生前不顺死后多灾,来世还不知道在何处,望老道士别忘了给他多念几次太上救苦,叫他下辈子投生个好人家舒舒服服地作威作福。
随意乱想着,却没见黑白二使,想着或许是因为那魔头没想叫他有来世,连魂魄一起碾碎了,意识却没有消散,反倒因为剧痛之后的解脱感到格外。
他乘着风自由自在呼啸在天地间,有时又成为奔腾一条大河,时而汹涌时而平静地流淌。
脑子里也只剩下魔头对他痛下杀手前悲悯仓惶的双眼——要死的是自己,他倒难过个什么劲儿?
后半夜,赤水上的噩梦散了,时序梦到了无妄河上的花树,但不是在无妄河,而是一处祥云遍布的仙山。
树下有一个人,莲花紫金冠,金丝绣白袍,宝相庄严正襟危坐。
自己似乎盯着那人看了很久,不过始终看不清他面容。
看了很久,那人不动如山,于是自己吊儿郎当开口:“尊上闭眼修禅,怎么能看到世人苦?看不到,如何能渡?”
时序想,错了。
自然要闭眼,闭眼观万山,睁眼却只能见一人。
闭眼是修禅,睁眼是为了看眼前。
次日一早时序醒来,看到自己门窗大开的卧室满心疑惑。
看了好几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没注意到地上不起眼处的一朵粉白的花。
睡了个好觉他通体舒畅,伸着懒腰走出房门,尽管外面还是阴雨,手头的事情也没有进展,但他心情莫名不错。
他精神饱满开口:“早啊,泥鳅兄!”
狎鱼用一个相当规矩的姿势蹲在屋脊上,僵硬道:“……早。”
“……嗯?狎鱼仙友这是怎么了?”
狎鱼一动不动。
“你那么蹲着不累吗?”
狎鱼语气闷闷:“我倒是想动。”
时序仔细看了两眼才发现狎鱼原来被摁在那里了,再一想自己房间门户大开:“有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