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去楼空,门关上了。
老侯爷睨他:“看什么呢?”
宋玉摇摇头:“还记得我给您那酒吗?就是这家的。”
老侯爷咂摸咂摸嘴回味,道:“这回能去河西了,老子带你见一见真正的西北好酒。”
宋玉怀里揣着一块铜镜,不知怎么的,他总觉得心里不是个滋味儿,就好像是因为这块铜镜托付出去,天子才薨逝的。
“爹,咱们能见着摘月楼的人吗?”
“不知道。”老侯爷在马上晃晃悠悠闭眼:“他们守第一道,是人间的生死关,咱们守第二道关,见着了,不一定是什么好事。”
说不定就是穷途末路了。
“怎么问起摘月楼?”老侯爷问。
宋玉叹气:“陛下临终前有事情拜托我来着。”
他没说,他也想见摘月楼的人,还有一些猜想想要印证。
老侯爷似笑非笑看宋玉:“该见的时候就见喽!”
宋玉有些奇怪地看了老爹一眼:“您跟陛下究竟是个怎么样的关系?怎么他死了,也不见您多难受?反而还……可又没见您……”没见您有造反的意思。
老侯爷冷哼一声:“跟你有个什么关系?你关心关心你老子,战场上刀剑无眼,问旁人做什么?”
宋玉砸了咂嘴:“您是战无不胜的大将军,谁能把您怎么样?”
老侯爷冷哼,没说宋玉给他的酒他也送了一坛给天子,没说天子薨逝那晚他也抹了几把眼泪。
少年袍泽,出生入死,挚交好友啊。被望京里的弯弯绕绕弄成了后来各怀心事的君臣,可最后还是得哭他一鼻子。也不知道将来他死了有没有人给他哭。
怪得很,这晚宋玉睡到半夜觉得胸前的铜镜发烫。
烫的他睡不着觉。
他们已经靠近关外了,马上就过关了,铜镜一天比一天烫,像是越来越激动,甚至宋玉怀里揣不住了,得找个盒子装起来才行。
过关那晚,宋玉看完月亮照常休息,眯上眼听见踢里哐啷的响声,点上蜡烛一看,那盒子掉在地上。
奇了怪了,不是普通妆镜吗?
宋玉心说大晚上不会闹鬼吧,头皮发紧也还是过去看了一眼,打开盒子,里头当即跳出来一个红衣女子,吓了他一大跳。
那女子顺手捋了两下有点乱的头发,抒了一口气,依旧神采飞扬:“谢你带我出关,我回去复命了!”
宋玉瞠目结舌:“您是……”
镜子里跳出来的?
他又看了一眼盒子里的妆镜——是传说中的镜妖?
红衣女子白他一眼:“玉衡门下,栖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