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两人匆匆吃过早饭,进入审判厅就位。莫晚向随后进来,拉开椅子坐在魏子虚旁边。她今天换回了第一天穿的衣服,尺码没有变,看起来却宽松不少,走起路来空空荡荡,显示出她从肩部以下瘦了一大圈。尽管瘦是时兴的美丽,在此时此地却没有用武之地。魏子虚不喜欢女人瘦,他转过头打量了一眼莫晚向,抿起嘴角,一侧眉毛微微皱起,形成八字一撇,眼神里似乎有一些担忧。但他很快收起表情,把很多话汇成一句,带着几分强硬的语气:“好好吃饭。”
莫晚向注意到了魏子虚表情变化。事实上从常怀瑾死后,她不得不随时留意所有人的行为,大多数时候逃得远远的,把自己房间能锁死的地方都锁死,独自为营,艰难存活,像一只掉了队的群居动物。
没有人关心她的死活,她仿佛是透明的,这和在学校里受到的关注不一样。在这些人中,也就只有魏子虚会热络地和她打招呼,一天里敲两次她的门问一问吃饭了没有。所以魏子虚被怀疑时,她才鼓足勇气站出来维护他。如果唯一一个知道关心别人的人是狼,那好人组的冷漠多么令人绝望。
“嗯。”她应了一声。魏子虚就跟她不一样,除了有点黑眼圈,身体丝毫没见消瘦,还有油光水滑的趋势,他说这叫“以身作则,以食补形”。莫晚向时常看见,晚饭后魏子虚瘫在沙发上消食儿,颇有北京老爷们儿的架势。想到这,她不觉笑了出来。
对话间,赵伦也进来坐好。他一言不发,厌恶地盯着墙壁。魏子虚昨天去给陆予祷告时,赵伦没个正形地蹲在他墓前,直到魏子虚离开。那之后魏子虚便没有见过他,明明以前他不是在外面遛弯儿就是在厨房吃东西。
韩晓娜最后一个进来,见到屋里坐的这些人,她停住脚步,往二楼西侧看了一眼,随后有些疑虑地坐下来。
【早上好啊各位,今天来得很早嘛!】
【既然人都到齐了,那就——】
“什么?”韩晓娜打断他,“人没齐,流井还没有到呢!”
【啊呼——】director打了个哈欠,【我看看。】
【没错哦,能到的人都到了,确实可以开始审判了。】
听到他的话,韩晓娜脸上的表情从不解渐渐变成不可置信,“能到的人你是什么意思?流井他,他不能到,那他去哪儿了?”
【咦,我说的还不明白吗?】
director语气欢快。
【不能到,那就是死了呗】
“不可能!”韩晓娜想站起来,用力一挣,束缚带紧紧勒住她胳膊,“你说他死了,证据呢!你打开他房门,我要进去确认!”
【我是能打开,可是现在是审判中,大家要遵守纪律。你想看,等审判结束你随便看,要是觉得好看,晚上还可以抱着睡觉,就是有点凉。】
然而韩晓娜已经听不进去他的话,她不停挣扎,妄图挣脱束缚带跑去流井房间,“你胡说!他怎么会死呢不可能,我不信!”女巫毒已经用完了,猎人也还活着,韩晓娜想起流井说过的话,当他轻描淡写地说被狼刀时,韩晓娜就不敢看他的眼睛,现在她发现她根本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但是狼已经那么多天不杀人了,韩晓娜以为狼已经被处决干净。现在杀人,不是明摆着给她一个票死别人的机会吗,哪有狼会那么傻?她忽略了所有流井可能被刀的因素,只挑出最能使她安心的来说服自己。有人死亡就有人要被处刑,狼为了保命不敢杀人的,她仿佛找回一点底气,她用力挣扎到面部狰狞,冲着director喊叫:“流井不会被杀!没人敢杀他!你松开我,我要去确认!”
这时,一个与director音质不同的声音响起:
“是我杀的。”
魏子虚眨了眨眼,认真地说:“是我杀了流井。”
“你?”赵伦看向魏子虚,或者说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汇聚到魏子虚身上。韩晓娜依旧在挣扎,双眼却牢牢盯住魏子虚,像是强迫他解释清楚,又像在恳求他不要继续往下说。
魏子虚承受着这些目光,眼神沉痛,缓缓开口道:“我跳身份吧。我是真女巫,昨天晚上我用□□杀了流井。”
“假的,我才是女巫,你说谎!”韩晓娜立刻反驳他。
魏子虚鄙夷地看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前天你跳了女巫身份,我当时想不明白,因为狼跳女巫没有任何好处。你说你用了解药,明显是为了票死别人找的借口。可是你还剩下一瓶□□,如果别人要求你毒死狼,你就会露馅。”
韩晓娜看起来随时会打断他,魏子虚不得不加快语速:“而且流井说验过你,你是好人。好人更没有理由瞎跳女巫了。于是我突然意识到,也许你们两个都是狼。你能毒死别人,是因为你就是毒杀狼。”
“等等,”这回是彭岷则开了口,“既然都是毒,效果有什么不同吗?”
他抬头看向扩音孔,问director:“流井的死因是什么?”
【心肌梗塞,缺氧窒息而死。好像还死得挺爽。】
“对,”魏子虚接口道,“女巫毒会在心脏瓣膜处形成血栓,造成栓塞,和毒杀狼的毒区别很大。”
“不是,根本就不是!女巫毒也是造成溶血,和毒杀狼的毒一模一样!”韩晓娜气得大叫。
“你是女巫”彭岷则看着他,眼神发暗,犹豫着问了一句:“你的解药还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