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院直哉,男,今年十三岁。
虽然放在外面还只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但在人均早熟的封建糟粕一般的禅院家,他这个年纪,已经可以去物色联姻对象了。
没看到就连隔壁家只比他大一岁的六眼之子,明明离成年还早着呢,塞给他的联姻对象都可以手牵手绕五条家三圈了。
只可惜六眼本人对她们毫无兴趣,联姻的事才不了了之。
禅院直哉当然不能与五条家的六眼相提并论。
凡人不会自讨没趣地与神子比较,但就普遍来看,他长相俊秀,还留着十分潮流的金色头发,身份也是唯一继承了当代家主术式的嫡子,若是不出意外,他板上钉钉的是下一任禅院家家主。
称一声前途无量不为过。
就是这样一个虽然封建癌入脑,但出身十分优渥的大家族少爷。
——竟然对一个男人念念不忘。
倘若说禅院直哉的大脑组成非常简单,80%都是封建糟粕,那么剩下的那20%,一定是这个名为“禅院甚尔”的男人。
换言之,禅院直哉的脑子里只有“权力”、“甚尔”和“其他的东西”。
他永远忘不了曾正面感受到的,那个男人的恐怖威压。
分明是被众人唾弃的“废物”,连咒力都不具备的垃圾中的垃圾,堕落到下水道里,比满身泥泞的废犬还惹人嫌恶。
可禅院直哉亲眼看到的是什么呢?
一只手打上了石膏,漫不经心地从他身边走过,黑发男人的眼眸如死水般暗沉,眼皮慵懒地耷拉着,脸上的表情不悲不喜,唇边一竖疤痕无损他的容貌,他的身影缓缓走来、靠近,随即远离,从始至终,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予近在咫尺的禅院直哉。
被一个人人嫌恶的“废物”,从头到脚无视了。
按理说,禅院直哉是应该愤怒的,他应该觉得自己受到了极大的冒犯,应该冲上去冷冰冰地质问对方,礼数何在,规矩何在,竟敢对他视若无睹……
可事实却是,禅院直哉只能僵硬着一动不动,像石头砌成的雕塑般,只能眼睁睁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丧失了。
那一瞬间的压迫感,他无法忘记。
黑发的男人并没有刻意针对他,甚至没有在意他的存在,他只是纯粹的路过,就让禅院直哉的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悉数炸起,汗毛倒竖,血液里的每个细胞仿佛被重如千斤的铁石碾压着,颤抖着发出亡命的信号。
直到男人走远,缺氧的眩晕感突兀传来,禅院直哉才意识到自己连呼吸都停住了。
连父亲都未曾给他如此强大的压迫感。
这个名为禅院甚尔的男人,绝对不是其他人口中的废物。
不如说,正是因为想象和现实的差距太大,从极端的弱刹那间反转为极致的强,这种不合理的巨大反差感,深深地烙印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那种身体都叫嚣着恐怖的强大,让禅院直哉从此将视线死死地钉在了甚尔身上。
然后在自己都未曾意识到的情况下,成为了甚尔第一毒唯。
这本该是普普通通的一天。
天朗气清,阳光融融,禅院直哉结束了今天的术式训练后,回到自己的屋子,无聊地打开了电视机。
虽然御三家封建,但并不是方方面面都封建,千年不变的只是制度和思想,在接受新时代科技这方面,喜好享乐的他们比谁都积极。
禅院直哉不仅有电视机,还有电脑,智能手机,必要的话他还可以有一个电竞房。
对,当一个纨绔子弟就是这么的舒爽。
奈何禅院直哉志不在享乐,他的全身心都放在了追逐那个男人身上——
“真的是你,甚尔!”
禅院直哉再也绷不住表情,猛地从榻榻米上蹦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