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入战场的时候,见了血光他常常夜不能寐,噩梦缠身,靠着母亲的轻吻才得以入睡,后来便形成了依赖,老侯爷见着儿子撒娇耍赖求睡前吻的时候,常故作吃味的说:“挺大个人了,成日这样的腻歪,真不像话!”脸上却是堆满温和的笑意。
许多年没有人给过他一个能让他安然好眠的吻了,独居的日子里他便是因此难以安寝,故而整日满脸的疲意。
况且是在梦中,就让他放肆撒野一次又能如何?
屋外大雨滂沱,寒凉的水汽渗透了满室,角角落落都是濡湿潮意。
齐亓坐在床榻上缓了半刻,起身收拾好自己往塔殿中去了,远远的便闻到四溢的粥香。
好香!不知是哪家饭庄大厨的手艺?是玊之派人买回来的吧?
循香而去,心里还想着真是难为玊之了,事事都为他思虑周全,却在迈过殿门槛抬头的瞬间瞧见了挽着袖口端着一锅热粥的乔珩。
当即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隔着腾腾袅袅的热气,只见乔珩笑意温和。
“玊之?是,是你么?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齐亓的舌头好像骤然之间打了结一般。
“嗯,是我……是昨夜里赶回来的,碰巧得了只老母鸡,想趁它活着赶紧带回来给你做些吃的,便赶了回来……那什么,亭砚,快来尝尝,这是用那只鸡煲的粥,刚出锅的,还热乎着呢!”
乔珩也紧张到说话有些磕磕巴巴,见势不好赶忙话锋一转,转移开了话题。
莫非昨夜里不是梦?!?!
若不是梦,也太难为情了!我那是烧糊涂了、烧糊涂了……玊之他会不会介意这件事儿?啊!
齐亓心里一个劲儿的打鼓,脸上也浮上几分尬色。
然而,两人都很默契的没再提起这事,初吻没了的事儿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翻篇了。
“玊之……”
“亭砚……”
二人坐在桌前喝着粥,突然之间异口同声的唤起对方。
“你先说。”
“你先。”
二人沉默了片刻,随后又是同时开口说道。
齐亓这次没再迟疑,清了清嗓子,抢先一步开口说道:“玊之,实在是抱歉……那日是我对你不住,这段时日承蒙你的照拂,我自当铭感五内……只是,一直以来都是我过不去自己心里的那道坎儿,我是个废人,性子又别扭,我不值得你这样如此赤诚相待……”
我怕自己会更贪婪的想要依赖你。
“不,你值得。”乔珩眼睫轻抬,郑重的凝望着齐亓,目光灿如子夜星河。
“什……什么?”
“不是的,你是值得的。”他坚定的说道,“亭砚,当我得知你的身世之时,你知道我有……对不起,是我,是我太过忘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