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齐亓只觉满颊烧红,烫热疾急遍布了耳根,“玊之!……”
“不说了,不说了,你先前所说过的话,我权当不曾听过便是。”说罢,他又作势轻叹一声,字里行间满是掩盖不住的失落。
“不是的……我先前所说还作数的……”齐亓越说话音越微弱,一句话说到最后几乎没了声音。
乔珩侧头离他更近了些,佯装着并未听清,道:“亭砚,你方才说了什么?街上人声嘈杂,未能将你所说的话听得清晰。”
这话刚说出口,齐亓便手指施力捏了他的手背,羞赧地将他得身子又向下拽了拽,道:“你离我近些,我再说与你听……”
依言倾身凑到他身前,乔珩的唇边扬起似有若无的笑意,侧颜在日光里显得温和而疏朗。
那人明明已经近在咫尺,齐亓却迟迟不发一言,就在乔珩疑惑着转头看向他的瞬间,一个吻轻轻落在他唇上。
一带而过,却在心潭激荡起涟漪万千。
晚膳过后,乔珩转眼的工夫便寻不到齐亓的踪影。
向正于廊下打扫的德叔问询后得知他方才匆忙地往后院的温泉池去了,怀中还抱着一叠新制的水红色衣衫。
提起他怀中抱着的红衣,德叔擦拭廊柱的动作慢了下来,不解地自语道:“齐公子素来只着黑白两色的衣裳,前些日不知何故,突然托老奴帮忙定制了两身红衣……”
意识到自己有些失言,德叔忙补上一句:“老奴只是觉得那黑白两色太过清寡,鲜丽些的色泽才更衬齐公子的年岁。”
乔珩听罢只微微笑道:“我去看看亭砚,府中上下还劳您多费心。”
将那身素缎裁制的红衣小心搭放在池旁的屏风上,齐亓随意地用发带将长发绾起,褪去身着的外袍,卸下护臂,缓步踏入池中。
月上梢头时,天穹中星子隐现,四隅蝉鸣嘒嘒。
浸在温热的池水中,齐亓望着遥遥的玉津,似是照见了北疆仲夏夜浩瀚无垠的星海。
曾经朝夕相伴的大哥,如今却如这天上星一般,可望不可即。
或许,只有等到火铳问世,才能够名正言顺地与他见上一面。
攀附在池边枕臂兀自出神,直到乔珩环上他的腰际方才收回思绪,转身挤入他怀中。
齐亓的眼角被水雾氤氲的有些微湿,睫帘低垂轻颤,他虽在浅笑,落入乔珩眼中的却是清浅的怅然。
“在想些什么?”
“没什么……”
轻捧起他的脸颊,俯首在额前落下一吻,而后点过眉眼鼻尖,终落于唇瓣,嗓音柔暧低沉道:“亭砚,暂且忘却那些,今夜只想我,好不好。”
蚀骨的柔情旖旎在此刻如一味良药,足以慰平心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