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自己去去看看罢,”孟元元心中波涛翻滚,然面上丝毫不显,一副纯净的笑容,又道,“少夫人下次可以小声些,慧姑娘刚睡下。”
此言再清楚不过,融氏一听,就知道被孟元元识破了心思。当下竟拿不出话来回,孟元元的话有道理,她多说反而显得心虚。
孟元元也不再理,手臂一伸,包袱放于门后架子上,自己裙裾一提,轻步出了屋去。行走间,很快到了垂花门下,背影几分纤瘦。
正屋这边,贺勘眼看人就这样离开,连句解释都不给他,背在身后的手不禁攥紧。
兄长?她那唯一的舅父家,可没有什么兄长。又说昨晚去探望长辈,今早被人送回包袱。这个孟元元,心里藏着多少谎话?
融氏也很不自在,她是只敢在心里恨贺勘,面上一点不敢露出来,如今还得装出一副笑脸,当真难为。
这位贺家长子的气势着实觉得压迫,她极力收起尴尬,指着东卧房讪讪一笑:“我进去瞧瞧慧姑娘,可怜见的。”
贺勘微一颔首,随即大跨步迈出门槛,仍旧是端正的步伐。
等出了轻云苑,他踏上那条熟悉的小道,往前走去。没多时,就看见前面女子的身影,一身素淡,大冷天里连件斗篷都不披。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跟上来,是想亲眼看她的那个什么兄长?
眼看着那边,孟元元让守门小厮开了栓,笑着与人道谢,随后身形轻盈的出了小门……
出了那扇小门,面前就是一条长巷,早就没有郜英彦的身影,他有自己的事要做。
孟元元深吸了一口去,好像出了这墙外,整个人就松快了许多。
这件事后,一些传言也在贺府中传开。当初人们只知道轻云苑住着秦家来投靠的小姑娘,可渐渐的,有说大公子当初在红河县娶的村妇也来了。人们除了好奇,剩下的就是看热闹,当然明着是不敢说出来的,毕竟谁也不确定。
可即便真是的话,以贺家的门第,嫡长子的妻子绝不可能是一个乡野村妇。这一点,明明白白的摆在那儿。
轻云苑偏僻,但有些风声也能传进来。
头晌,竹丫和秀巧在墙外吵架,孟元元隔着多少听到一些。秀巧说竹丫眼瞎,蠢笨的去讨好孟元元,说就算是大公子娶的那人,贺家也不会认,不然也不会丢在红河县不闻不问。
竹丫心实,当场就涨红着脸反驳,说拜过天地就是夫妻,嘴巴笨的来来回回就两句,差点被秀巧气哭。
回到正屋的西间,这里是孟元元的卧房,隔着正间,比秦淑慧的东间小了不少,堪堪摆上床榻桌椅,就没剩多大地方了。
临窗的小桌上,是早上让竹丫取来的笔墨。
整个正屋此时非常安静,秦淑慧喝了药已经睡下。小姑娘身底子弱,吃坏东西差点丢掉半条命,好在昨日一通调理,今天好了些。
孟元元洗干净手,利索的一提裙裾,坐到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