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婆子再顾不上磋磨霜儿,整了整钗环衣衫后,换上了一副笑颜。
兴冲冲地跑到外头廊庑上,捏着嗓子唤了一句:“丁哥哥来了。”
丁总管约莫四十岁上下的年纪,一声宝蓝色的对襟长衫,袖中还藏着一柄羽扇,端的是一副文人书生的儒雅之气。
只他面庞老衰,眼下乌青,一瞧便知被色酒挖空了底子。
他不肯正眼瞧方婆子,只沉声问:“烟儿呢?”
问了好几声,方婆子才不情不愿地将他领进了寮房。
烟儿正满脸是泪地跌坐在地上,杏眸通红,鬓发凌乱,好不可怜。
那丁总管立时回身瞪了方婆子一眼,待瞧清楚烟儿脖颈间触目惊心的红痕后,更是恼得狠狠踹了方婆子一脚。
“滚远些,别杵在这儿碍眼。”
方婆子吃了一通挂落,不过谄媚一笑后便退到了外头廊庑上,临走时嘴里却不住地骂道:“娼妇和龟公。”
寮房内只剩下丁总管与烟儿两人。
丁总管凑到烟儿跟前,多瞧了两眼她清雅动人的素白脸蛋,心间意动不已。
“你今日躲懒,水榭那儿便少了一个伺候的丫鬟,还是我替你寻了个由头搪塞了过去。”
烟儿一怔,抬起泪意涟涟的明眸,撞进丁总管不怀好意的狭长细眼中,身子忍不住一颤。
她往后退却了一步,惧意布满清亮亮的水眸。
丁总管却笑道:“你且好好想想吧,若是你跟了我,便不必再受这方婆子磋磨。还能穿衣戴银、遍身绫罗,比寻常人家的正头奶奶还体面呢。”说着,他便攥住了烟儿莹白润腻的皓腕,细细柔柔地摩挲了一番。
烟儿胆寒不已,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皓腕被牢牢缚住,她只得被迫扬起杏眸,撞进丁总管狭长猥琐的细小双眼里。
她使了全力才从丁总管手里拔出了自己的皓腕,忍着心内的嫌恶避过身去。
丁总管见状则恶狠狠地一笑道:“不过是个人人可欺的哑巴,还跟我在这儿拿乔呢。”
忙碌了小半日,送走了各家宾客后。
郑衣息便回了自己的外书房,伏在铁梨象纹翘头案上,将五皇子遣人送来的信笺拆开。
上头赫然写着一首情意满满的艳诗,一手齐齐整整的簪花小楷,用词大胆放浪,尾处还印上了六角红梅的信款。
“蠢女人。”郑衣息冷声骂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