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不过是丁管事瞧上了一貌美的小丫鬟,不巧被家里的母老虎察觉,正使了法子要磋磨这小丫鬟一事。
绕过角门后的影壁,便能觑见议事厅前厅的门廊。
正有一个膀大腰圆的仆妇立在廊柱旁,给那两个架着烟儿的婆子各塞了一两银子。
“这钱可不是这么好拿的,一会儿打板子时得让这丫鬟出气多进气少才行。”丁忠家的略嫌不耐道。
到底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
烟儿左手边的婆子便有些踟蹰不定,右手边的婆子却接下了银子,反而奉承起了丁忠家的:“我们省得,好姐姐放心,不过是个比花儿还娇弱的丫鬟,挨不过我们手底下的十个板子。”
丁忠家的这才点了点头,又往议事厅后头走去。
烟儿病的昏昏沉沉,四肢绵软使不出力来,只得任由这两个婆子摆布。
她虽意识朦胧,却还是听清了丁忠家的与那两个婆子间的谈话。
二两银子,就要买了她的命吗?
烟儿被这两个婆子端放在一人宽的春凳上。
朦朦胧胧间,似是瞧见了上首坐在瑰色扶手椅里的华服美妇人,鬓发里簪着淬了璨色的金钗,黄澄澄的晃人眼目。
苏氏不过睥了眼被按在春凳上的烟儿,便勾唇笑道:“打十个板子吧,再送到庄子上去。”
冷冰冰的一句发落之语,没有前因,没有缘故,唇舌翕动之间,已定下了烟儿的命数。
一条贱命,值二两银子。
烟儿使尽了最后一点气力,侧眸朝着那两个婆子望去,杏眸被泪雾遮掩,却还是能映出满腔的伤怮之意。
“姑娘,你我本就是贱命一条。冤有头债有主,你若去了地狱阴私寻仇人,可要找准丁忠家的和她那婆婆才是。”那婆子压低了声音道。
话音甫落。
那一丈长的圆木棍已落了下来,十成十的力道击捶在烟儿的臀骨处,痛得她泄出了两声小兽泣血般的嘤咛。
苏氏却被这等闷骨伤筋的喊声所扰,不耐地吩咐了一句:“堵上嘴。”
粗麻布塞入嘴中。
烟儿如今彻彻底底成了个哑巴,连临死前的留下些挣扎声响的资格也被剥夺。
第二棍正要落下时。
郑衣息已绕着九曲十八拐的回廊,疾步走入了议事厅,瞥了眼春凳上气息奄奄的烟儿,冷声与苏氏说:“二叔母好大的威风。”
他本就是个矜冷自傲之人,如今抿起的嘴角里少了几分和善的笑意,只剩怒意凛凛的肃杀。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