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儿听不真切,不过?勉力抬起头?,望向?刘氏。
立在刘氏身后的楚嬷嬷却上前拧了一把的皓腕,嘴里骂道:“谁许你抬头?直视太太。”
刘氏却朝她瞥去一眼,嘴里道:“佛祖跟前,不许动手。”
楚嬷嬷这才悻悻然地退回了原位。
烟儿跪直了身子?,腕上疼痛不已,便只能愈发小心地垂下了头?。
她不知刘氏将?她唤来明辉堂是?作何打算,可也?明白郑衣息与刘氏之间藏着诸多龃龉,心下便有些害怕。
等了良久。
刘氏见?烟儿身子?跪得有些不稳,便笑着说:“你伺候息哥儿辛苦,这里有一碗汤药赏你,你便喝下吧。”
语毕。
楚嬷嬷便从身后的案几上拿了一盏药碗,另几个婆子?眼疾手快地上前按住了烟儿的手。
凑近了以后。
那?药碗泛起的浓重哭意呛的烟儿连连咳嗽,抬眼见?楚嬷嬷狰狞的面容,和刘氏佛口蛇心的模样,她已是?能猜到这碗药里装的是?什么。
双喜不要命地往京城正街上跑去。
满头?的淋漓大汗,双腿更是?沉重的好似灌了铁一般,可他却是?不敢停下来,只生怕世?子?爷不赶回去,烟儿姑娘便会丢了性?命。
他抄近道朝着宁远侯府的方向?跑去,终是?在郑衣息下马前赶到了他身侧。
双喜气喘吁吁地拦在郑衣息马前,大汗淋漓的模样让郑衣息蹙起了剑眉,“你怎么来了?”
双喜忙答道:“爷一走?,楚嬷嬷就带人把烟儿姑娘抬去了太太院里,烟儿姑娘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郑衣息一怔,旋即便翻身下马细问双喜:“你瞧见?了?”
双喜点头?如捣蒜,他望了眼不远处的宁远侯府,和郑衣息不算舒朗的面色,竟是?后知后觉的想起来。
万一他家爷不打算赶回去救烟儿姑娘呢?
郑衣息望着不远处的宁远侯府门楣,瞧着那?半敞的红漆木大门,心里却有几分纠结。
于情于理,他都该登门像宁远侯致歉,再将?事先备下的节礼送出去。
这才是?他这个身份的人该做的事儿。
刘氏极有可能会磋磨那?个哑巴,可磋磨就磋磨吧,不过?是?件供人赏玩的瓷玉瓶儿,碎了就再买一件。
他往前走?了两?步,身旁的双喜却是?黯了黯眸子?。
他早该想到的,爷哪怕再将?烟儿姑娘放在心上,也?比不过?与宁远侯府的这桩姻缘。
是?他做事莽直了。
双喜失望地垂了头?,心里又想起烟儿往日里的好处,一时便生出了些兔死?狐悲的伤心之感。
所以,他们这些奴仆们,就当真不配被主子?放在心上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