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休然满目疼惜,见?状也?只能实话实说:“烟儿,你的身子?比旁人瘦弱,本就不好有子?嗣。”
这是?她从生下来就有的不足之症,又因好几年不曾吃饱穿暖,又积留了好些病症。
见?烟儿眸色茫然,里头?涌起了些凄苦之色。
李休然便只能将?话说的更委婉一些,“也?不是?一定不能有,只是?会比旁人凶险些。你也?知晓生产是?九死?一生的事,你比旁人身子?弱,更不好生养。”
烟儿却是?立时滴下了泪来,经了昨夜的事儿,她也?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那?人用如此温柔的语调与她说话,也?不再阴晴不定地发怒,今日还特地赶去明辉堂救下了自己。
她心里很感动。
她想,她应该是?喜欢郑衣息的。毕竟那?么粲然夺目的月亮高悬在天上,即便是?陷在泥泞土地里的人也?会被月辉照耀。
她不敢有别的非分之想。
名分、子?嗣都不敢想,只是?却抑制不住心内的哀伤。
李休然瞧了烟儿好几眼,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劝解她,只好写下了药方,再提着药箱离开了澄苑。
圆儿忙拿着药方出去煎药。
用过?药后,一阵困倦之意袭上心头?,烟儿的眼角还挂着泪,便靠在迎枕上沉沉睡去。
这两?日,郑衣息都忙着承担刘氏的怒火。
那?日他硬闯了明辉堂,当众给了刘氏没脸。刘氏便去郑老?太太面前哭诉了一番,话里话外都是?说他不敬嫡母的意思。
本朝极重孝道,若是?此等闲话传到外头?去,对郑衣息的名声也?不利。
郑老?太太便将?郑衣息叫过?去斥责了一通,又问起宁远侯府节礼的事儿。
她也?和小武抱着一样的想法,认定了郑衣息不可能是?为了个卑贱的哑女才特地跑回了郑国公府,定是?因要与刘氏别苗头?才会赶回来。
郑衣息面上听着郑老?太太的斥责,心里却不以为意。
如今他不过?是?羽翼未丰罢了,待有朝一日他得了从龙之功,必然要刘氏血债血偿。
他被迫向?刘氏磕头?请罪,而后便脸色沉沉地回了澄苑。
适逢圆儿陪着烟儿在庭院里赏花,院里那?一株盛放的杏花树浓艳无比,石砖上落英缤纷的模样也?妍丽的很儿。
烟儿闷了几日,如今才有闲情逸致出来赏赏景。
郑衣息走?回澄苑时瞧见?的便是?这样一幕——一身素白衣衫的烟儿挽着云鬓,立在飞絮翩舞的杏花树下,不施脂粉,却眉目清艳生动,担得起一句人比花娇。
他多瞧了两?眼,心口堆积着的烦躁压下去了些。
而后他便缓缓走?到烟儿身旁,从圆儿手里夺过?了她的皓碗。
烟儿冷不丁地被人扯到了怀中,先是?唬了一大跳,待转头?瞧见?郑衣息俊秀的脸庞后,却是?下意识地红了脸。
谁知她这副含羞带怯的模样却比方才那?股凝神赏花的清冷模样更添了几分妩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