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若是去见了师父,就会忍不住想跟她们回玉虚观。以徐怀山的脾气不可能就这么算了,肯定要找过去。他的性子一时正常一时疯癫的,若是犯病的时候去了,失手伤了什么人,自己就是祸害师门的罪人了。
跑路不是办法,还是得跟他商量。李清露憋了一会儿,小声说:“你真的什么都能答应我?”
徐怀山感觉她要给自己下套,道:“你先说来听听。”
李清露抬眼看他,试探地说:“如果我想走,能行么?”
徐怀山看她别别扭扭支支吾吾的,就预感到她又想跑路。他道:“好端端的怎么又要走,你才安稳几天就要跑?”
李清露小声说:“你这边已经很好了,不需要我了……我想回去了。”
她虽然这么说,却带着一点难过。徐怀山不想逼她,温声道:“为什么,有人欺负你了?”
李清露想起了穆大小姐和她那狐假虎威的丫鬟,叹了口气,道:“没有。”
徐怀山道:“那是跟我在一起不开心吗?”
“不是开不开心的事,”李清露低声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我这样一直帮你,不知道做得对不对。我是出家人,就算做不了善事,也不能……不能……”
她大约是想说不能为虎作伥,但又觉得这个词太重了,徐怀山也没干什么天理不容的事,就算打起来了,也是人家先找他的麻烦。泥人还有三分血性,他作为一派的带头大哥,总得把被人抢走的地盘夺回来,给自己死去的兄弟们讨个公道。
徐怀山觉得这丫头实在让人捉摸不透。他刚感觉她没那么排斥自己了,跟他分糖吃,还答应冬天和他一起堆雪人。可才一转眼的功夫,她又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似的,忽然就要走了。
“你这个小骗子……”
李清露感到了一阵心虚,道:“我没骗你。”
“你这还不算骗我?”徐怀山抓了抓头发,好像浑身上下都不得劲,“你答应要跟我一起待三年,这才多久,六个月!你说话不算数,是你师父教你的?”
李清露小声道:“我就是嘴上说说,又没签字画押。”
徐怀山拉住了她的手,道:“这就进屋写字据,你还欠我两年半,把这事写清楚了。”
李清露把手抽了出来,缩进了袖子里,道:“你别闹了。”
她知道出尔反尔不好,可她一个人在这儿也受了不少委屈。她低着头,哑声道:“我真的很想念师父她们。业力司不是我该待的地方,你别为难我了。”
她平常性情坚韧,也不至于这么容易就哭了。徐怀山觉得不对劲,说:“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什么了?”
李清露沉默下来,徐怀山眯起眼来,觉得自己猜对了。他耸了耸鼻子,忽然想起自己还煮了东西,连忙站了起来,一边道:“你等会儿,我回来再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