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生怕他大开杀戒,不敢再拦他,纷纷四下逃散了。
铁憾岳一跃过了院墙,出了云雷堂,向远处奔去。他放足飞奔,感受着夜风吹在身上的感觉。他穿的衣裳都已经褴褛的不成样子了,裤子变成了一丝丝的破布,结实的大腿露了出来,赤着一双大脚。这种情形换到任何人身上都会显得很窘迫,他非但毫不在乎,神态还像是个富有一切的皇帝。
强悍的生命力在他的骨骼和肌肉中涌动,他拥有的力量足以征服一切。他就像最灿烂的太阳,强大而夺目。金钱、权势,只要他招一招手,一切都会向他滚滚而来。
他张开双臂拥抱着自由,好久都没有这么快活了,不由得放声大笑起来。深夜的长安城仿佛陷入了沉睡,放眼望去,有朴实的民宅,也有精巧的楼房和高塔。他一跃上了一座高耸的宝塔,站在飞扬的檐角上,看着远处的月亮,心旷神怡。
“嗷——”
他对着月亮,像野兽一样咆哮了数声。有沿街的宅子亮起了灯火,他也不在乎,反而哈哈大笑。他回来了,这个世界对他来说就是个充满乐子的地方。他的力量太过强大,强到让他可以不把任何规则放在眼里,只要他想,他就可以凌驾于一切之上。
屠烈终于找到了他,铁憾岳爬得太高,他上不去,只能在矮一层的塔里探出头来看他。
“前辈——”
他怕惊动了别人,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跟他在一起。屠烈费尽心机把他放出来,是要让他帮自己报仇的,岂能让他就这么甩下自己跑了。
铁憾岳道:“诶,这里是不是全长安最高的地方?”
屠烈不知道他要干什么,有点困惑,道:“是……是吧?”
他举目四望,整个城里没有比这座塔更高的建筑了。铁憾岳很满意,道:“老子要在最高的地方撒一泡尿,都给我张嘴接好了!”
他解开了裤子,稀里哗啦地开闸放水。屠烈没想到这人做事这么疯癫,来不及阻止,就见一道水柱从上头落了下来。他连忙缩到塔里,动作快才躲了过去。
铁憾岳撒完了尿,拍了拍肚子,道:“这一泡尿憋了十九年,终于解出来了,痛快!”
他就像一头野兽,一旦解开了锁链,就要爬到最高处,圈最大的地盘,做这里的主人。
屠烈生怕他又要发什么疯,劝道:“前辈,夜里有官兵巡查,你还是下来吧。”
铁憾岳瞥了他一眼,觉得这人十分扫兴。他蹲下来,一手搭在膝上,看着他道:“你老跟着我干什么?”
屠烈感觉他要赖账,但又不敢得罪他,只能好生问道:“前辈,你接下来要去哪里?”
铁憾岳想了想,脸色忽然阴沉下来,道:“姚长易那龟儿子把我关了这么多年,我得找他算账去!”
屠烈道:“前辈,姚长易是个胆小鬼,不足为虑。您答应我的事,是不是得先做到?”
铁憾岳看了他一眼,道:“老子想先杀谁就先杀谁,用得着你教我做事?”
屠烈头上冒出了冷汗,连忙道:“不敢,只是徐怀山天天在江湖里说你不如他,您难道能忍得了这口气?”
铁憾岳看了他一眼,神色冷淡。他虽然被关的不太正常了,但人还不傻。他皱眉道:“你老在我跟前挑拨离间,莫不是跟那小子有仇?”
屠烈一时间没敢回话,身上的寒毛却竖起来了。他拿不准铁憾岳会不会忽然发起狂来,一把将自己的脖子扭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