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宁道:“你想怎么办?”
屠烈一旦决定报仇,精神就渐渐振作起来了,道:“最近人和堂那边怎么样了,叫线人来问问。”
庄宁沉默下来,屠烈看他这个反应,有种不好的感觉,道:“怎么了,我的线人呢?”
庄宁道:“都让徐怀山拔了。”
屠烈忽然意识到,虽然自己破罐子破摔,对方却从来没对他放松过警惕。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道:“小子挺狠……他能拔我不能拔?查查咱们堂里有没有奸细,查出来给我往死里整,让他们知道咱们的手段!”
庄宁摇头道:“杀了可惜,留着才有大用。”
屠烈道:“什么意思?”
庄宁出生于武将世家,从小熟读兵法韬略,但是跟屠烈说复杂的没用。他道:“蒋干盗书这出戏,堂主听过没有?”
屠烈一怔,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道:“你是说……反间?”
庄宁微微一笑,道:“既然要有大动作,就得先让他们放松警惕。留个线人放假消息回去,不是正好么?”
屠烈心悦诚服道:“好,你是比刘管事强。我都听你的,先去查吧。”
天上压着黑沉沉的乌云。过了午,从北边来了一阵大风,卷来了一阵鹅毛大雪。
城东的一间酒楼中,徐怀山在二楼要了个临街的包间,点了几样菜。他看着窗外,白雪落在屋檐上、街道上,渐渐把整个长安城都覆盖上了一层茫茫的白色。一个戴毡帽的人抖去了身上的雪,快步走了进来。他上了二楼,在徐怀山面前道:“能搭个桌么?”
徐怀山淡然道:“请吧。”
那人坐下了,也没摘帽子,脸藏在硕大的帽檐里,低声道:“最近城西没什么动静。前阵子铁憾岳从牢里逃了出来,打伤了不少堂里的人。姚长易知道了,把屠烈叫到了洛阳去,不知道跟他说了些什么。下山虎回来之后,天天在家搂着他儿子的灵位哭,要不然就是喝大酒,人已经废了。”
这人叫卢响,身材偏瘦,皮肤暗黄,长得很不起眼,做事却很细致。他前几年被申平安派到了云雷堂做卧底,跟另一个线人往这边回报消息,立下了不少功劳。
徐怀山道:“还有么?”
卢响犹豫了一下,道:“他还画了一幅您的像挂在墙上,天天往上砸花瓶、茶壶、菜皮什么的,就单纯泄愤。”
徐怀山没想到屠烈能消沉到这个地步,神神叨叨的跟个老太婆似的。也就是他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八字,若是知道了,还不得弄个巫蛊娃娃天天拿针扎自己。
他道:“随他去,人马有动静么?”
卢响道:“没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