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还在等她的吩咐。穆拂衣不想让人看出她的失落,尽量做出一副平静的模样,道:“先让大家好好休息,把伤治好。你去统计伤亡名单,堂里会尽快发放抚恤。”
那人答应了,和其他人一起快步走了。丫鬟在旁边站着,轻声道:“小姐,外头冷,咱们回去吧。”
穆拂衣抬手擦了一下眼睛,轻声道:“好,也该歇歇了。”
徐怀山跟人打了一夜的仗,十分疲惫,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就睡下了。他梦里仿佛还听得见打打杀杀的声音,一时间又看见屠烈站在自己面前,一副嚣张的模样道:“你杀得了我又怎么样,白子凡也在练天罡无上真气,你永远都杀不了他!”
徐怀山心中恼恨起来,提刀向他斩过去,屠烈的身影瞬间消散了。徐怀山猛地睁开了眼,发现天已经亮了。翠竹在寒风里轻轻摆动,几只麻雀在屋檐上蹦来跳去的,昨天夜里的刀光剑影已经离他们远去了。徐怀山坐了起来,道:“什么时候了?”
李清露过来道:“未时了,我让厨房给你做饭。”
徐怀山嗯了一声,起床洗漱了。小厨房在锅里热着小米粥,笼屉里有刚蒸好的小笼包,又炒了几个菜。李清露把饭端过来,看着他吃东西,心中有种安宁的感觉。
昨天晚上她在房里等着,心里十分不安。他是为了她才跟屠烈打成这样的,自己惹出了这么大的麻烦,他没有埋怨过她,反而一直在保护她。
穆大小姐能出人帮他打赢这一仗,而李清露什么也做不到,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但徐怀山并不在意这些,他喝完了粥,抬眼看她,仿佛心情很好。
“我给我姐报仇了,我把屠烈杀了。”
李清露吃了一惊,下山虎长得五大三粗的,力气极大,在江湖中也是一方霸王,很难对付。徐怀山能战胜他,实在了不起。
她知道徐怀山做梦都在等着这一天,露出了笑容,道:“恭喜你。”
徐怀山把她抱在了怀里,低头蹭了蹭她头顶,道:“以后就没人追杀你了,不用怕了。”
李清露冷不防被他抱住了,身体有些紧绷,但感受到他的气息,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屠烈死了,她确实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但徐怀山为此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昨天夜里流了那么多血,死了那么多人,那惨烈的情形让人只要看一眼就忘不了。他道:“跟我在一起,总是这样打打杀杀的,你怕不怕?”
如今经历的一切,都跟她从小受到的教导背道而驰,但她怕的并不是这些。
李清露认真道:“我不希望你受伤。要是有一天不用再跟人打架,那就更好了。”
徐怀山笑了,道:“那你就别离开,好好管着我。”
李清露没说话,坐正了,没有给他任何承诺。这丫头虽然外表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其实内心坚韧的很,不会真正的依靠任何人。她就像一把刀,虽然秀气,却也锋利。他觉得这样疏离的她也很美丽,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她,心中就感到一阵宁静。
屋里暖融融的,香炉里升起淡淡的白烟,檀香的气息飘散在房中。
能守护她的安宁,自己付出多少都是值得的。徐怀山为姐姐报了仇,心中的痛苦也减轻了许多。接下来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杀了白子凡。
他喝了口茶,道:“明天我去给我姐扫墓,你也来么?”
李清露一向跟钟玉络亲近,她的事就是自己的事,道:“我当然要去。”
徐怀山道:“好。”
吃了饭,徐怀山歇了一阵子。朱剑屏听说他起床了,过来看他。两人坐在书房里,朱剑屏道:“我有事跟你说。”
徐怀山道:“怎么了?”
朱剑屏道:“官府把那帮人拉去之后,连夜审问,让他们供出了金刀门在城西的所有产业。天一亮官府就去抄了云雷堂,折腾了一上午,把东西都搬空了。他们家的铺子也都勒令关门,贴上封条,准备充公了。”
徐怀山扬起一边眉毛,道:“这么狠,就没给咱们留点?”
朱剑屏道:“府衙里方才来了人,让咱们去一趟。可能就是要谈分账的事。”
徐怀山喔了一声,寻思着虽然官府是借力打力,占了自己这边的便宜,但业力司毕竟也是黑道上的帮派,严格算起来跟金刀门差不多。叶藏锋要是真的独吞云雷堂的产业,他们也没什么办法。
徐怀山的神色淡淡的,道:“那就去一趟。给多少看他高兴,要是分文不给,咱们也想开点。起码咱们在长安城中少了个对手,生意早晚能做起来。”
朱剑屏也是这个心思,本来还想劝他,没想到他倒是豁达,反过来劝自己。朱剑屏从怀里掏出一张纸递给他,道:“申平安审了那老头儿一上午,这是他抖搂出来的产业,你看一眼,心里有个数。”
徐怀山接了过去,他本来心不在焉的,看到上头整整齐齐的两列商号名称,吃了一惊。
他倒抽了口气,道:“他们还挺能藏的,除了明面上的,还有这么多?”
名单上不光有外人都知道的春风楼、几间粮店、当铺,还有些从来没注意过的茶庄、酒家,城南一间高升客栈也是他们家的,只是找别人登记的名字,这些年来外人一直不知道。徐怀山想那间客栈大约就是屠烈留的后路,实在不行,他还有进项能养活自己。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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