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道聆扑了一个空,很快的,抓住了阿耶另一只手。
“长荣也好想阿耶,阿耶在外头过的好不好?可曾想过阿耶?”
柯氏于是鼓励的推着三娘和四娘二人前来,谢道璨和谢道辉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也主动地走上前来,俏生生的开口呼唤:“阿耶。”
见自己四个娇娇女儿都在眼前,谢奕眼眶也微微有些濡湿,大丈夫出身,所谓何?于疆场搏杀,于朝野之外扬名立万,倒是不及三郎谢安,图山水之中,快然自足。
阮容这时再次开口相劝:“旅途劳累,你们几个女郎就先让阿耶去洗漱一番。”
谢奕深深点了点头,安抚的捏的捏两个小女儿的手,又摸了摸两个小女儿的头。
“阿耶洗漱归来,便一起用餐。”
阮容这时才状若无意的四处扫了扫,果不其然,居然瞧见王氏心有不甘的眼神,并两人看上去都非常恭敬的眼皮下垂,不敢抬头望一眼,倒是她别有用心起来。
只是当真可笑,不过一个妾室多给了两份体面,便想爬到大妇的头上来,痴心妄想。
王氏,程氏和柯氏只能在一旁伺候着,谢奕洗漱之来坐于主位,身旁是大妇阮容,左手边坐着谢令姜和谢道聆,右手边坐着谢道璨和谢道辉。
谢令姜知道或许程氏此时没有看到三兄,心里头必定是挂念的,于是主动开口。
“阿耶此番归来,为何不见阿兄啊?”
谢奕倒是没想到阮容居然把女郎教的这样好,不但知道孝顺父亲,还知道友爱兄弟,先喝了一大口好酒之后又啃了一口胡饼。
“阿泉先回金陵那边去了,你伯祖,祖父同你三叔商议是否要兴办谢氏族学,叫他再好好学学,以免玷污了家风。”
程氏听了后心里更觉得畏惧了,王氏眼睛里头却有些发亮。
阮容听了微微一笑,“兴办族学,这可是百年功德大事,想来定是三叔的主意,这主意是很不错的,咱们世家之所以兴旺传承,族学在其中的功劳不可没,前几年来一直战事未平,如今倒是有一段日子可以叫家中子弟好好多学点东西了。”
“三郎和四郎,还有七郎,年岁都还很小,何必非要跟你在战场上厮杀呢?郎君不总是还觉得自己文气不够?如今跟在三叔后头学着,定能有个出息,也算不辱没门风了。”
谢奕想到自己的妻子,这样理解自己,面上的笑容,便愈发大了些。而后似是想起来什么,又开口道。
“此次北上我见到了仲容大兄,实在是人中英豪,他精通音律,善弹琵琶,怪不得被称为“妙达八音”,有“神解”之誉,当时他虽语焉不详,但是些许到时候陈留尉氏也要派族中子弟前来学习。只是不知道是千里,还是遥集了。”
谢令姜终于知道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了,她马上就能见到遥集阿兄了,阮遥集。
这是存在于自己年幼时的记忆里最温暖的一个人,是舅父的次子。
这是为什么?关于他的记忆好像都刻意的消失了,或许说是自己不愿意想起来的。
谢令姜幼时其实也有喜欢的人,只是一直不敢说出来罢了。
她是在永和九年第一次见到阮遥集的,一时居然有失神,这胡饼没捏住。
谢道聆微微睁大眼睛笑了:“阿姊想什么事情想的这样出神呢?”
第13章:阮遥集
看着二娘好似天真无比的眼神,谢令姜很快的回了神。
“长安已经很久未曾见过舅父了,阿耶,我听说舅父非常擅长弹音律,舅父与舅父的从父阮步兵一道更是被誉为竹林七贤,他们常常于竹林之下喝酒,纵歌,肆意酣畅。”
谢道聆心想着自己怎么都没听说过这些事情?阿姊平时不出来玩耍,难不成就天天看这些书吗?
谢奕听女儿说话更是点头,“仲容阿兄,实在是我辈楷模为人任琴,不拘礼节,你伯祖父对此非常看重。”
听到郎君对于自己的族兄如此的赞颂认可,阮容面上终于浮出微微的绯红色,又饮了些果酒,此时声音愈发显得娇柔起来。
“阿兄平日里痴爱音律,对此颇为认真,甚至也不愿入朝为官,是我们阮氏子弟的常态,我们阮氏子弟族人都颇能喝酒,所以郎君每每前去便颇受欢迎,久不见阿兄。不知他身体是否安好,不过倘若此次千里,遥集真的能够前来,我必定要备上一份厚礼,好好妥求三叔好生照料着。”
谢奕看着妻子娇美无瑕的面颊,粉面含春威不露,心里头开怀不已。“阿奴何须担心,我那三弟,也是放旷之人,想来未尝不欣喜之至。”
而后又思索开口道:“陛下重赏咱们陈郡谢氏,此时写着“簪缨世族”的牌匾,恐怕已经送到豫州老家去了。明日登门恭贺者,恐怕不下少数,还要劳烦阿容操劳此事。”
“郎君无须担心此事,你可不知道,如今长安管府中诸般事情管的尤为甚好,十分妥当,就连大管家都赞不绝口呢。”
谢奕闻言,自然是心怀大慰。
“有女如此,人生无憾矣!”
见父亲微微有些醉了,谢令姜起身告辞,而后其余诸人也纷纷请安离去。
王氏纵然心有不甘,却也没有别的法子,眼下只能看着谢奕满怀热枕的看着大妇阮容,而没有什么办法呢?
“王小妇夜路湿了,可要小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