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从前没有这般发怒过,今日究竟是为何呀?
可是而后看着慌不择路奔跑出来的大监,又觉得有些荒谬至极。
在听到圣人这般盛怒,桓温总觉得有些可惜。
“家尊曾经感叹谢三郎风神秀彻,后当不减王东海,如今圣人竟罚他去会稽兰亭授学,竟叫人觉得格外可惜。”
郗超摇了摇头,甚至有些叹息的开口:“不过圣人命他授学,我等儿郎倒是极有福气。”
王导道:“可惜我儿年岁大了,不能前去,宵小贼人,坑害我儿,东吴诸贼仍不死心,昔日武帝发兵,水陆并进,直取建业,一举灭东吴,吴军惊恐怯懦,不战而降,士卒闻讯逃散,于是东吴宣告灭亡,如今求全,仍不安宁。可恶可恶!”
等大监进去禀告圣人的时候,几位老臣都有些汗颜。
“卿等既然进来了,朕便宣布一件事,正要令那谢安石于会稽兰亭兴办山学,尔等便拟好这前去学习的名单,递上来让朕斟酌。”
桓温于是便抬头瞧一眼圣人的颜色,结果瞧见那站在圣人旁边的少年郎眉目间都是温和神采,却又看不出任何破绽的面庞。
“陛下,遥集先行告退。”
那少年郎不卑不亢的行礼之后,而后施施然远去了,只见他大袖翻飞,行走之间风姿毓秀,有一种格外的卓越风采。
桓温眸中神色晦暗不明,而后似乎敛了敛神色,恭敬无比地开口:“谨遵陛下御令。”
随后圣人忽然又有些叹息,“对于长豫的事情朕也很痛心,一定要养好身体,王相,有一件事务必要记住,千万嘱托他,公务上的事情不必着急。”
谢令姜总觉得有些心浮气躁的,然后还是自己爬了起来,想想还是要去阿娘那里才安心。
结果没成想,在院子外头,竟然瞧见了久违了的阿耶谢奕。
他沉默不语,久久的驻足在外头,似乎想进院子看阿娘,可又迟疑着犹豫着不敢前去。
没想到居然会见到大女儿,谢奕轻咳了一声,而后问道:“长安,你的身体可好些了?”
谢令姜恭敬却冷淡的开口,“多谢阿耶关心,长安感觉好多了。”
“千万懂事些,别总叫你阿娘担心。”
谢奕想半天也没想好一句温和的言辞来,硬邦邦的不带着一丝丝的温情。
谢令姜也不习惯于在父亲面前表现出娇柔的小女儿姿态,此时的气氛便略微显得尴尬起来。
而刚刚逛街回来的谢道聆却是满含欢喜朝着谢奕奔跑而去,牢牢的抱住了阿耶的腰。
“长荣可想阿耶了,今日里可多亏了禇家表兄,长荣差点就出车祸了呢!”
谢道聆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认真的盯着谢奕。
谢奕果然打心底泛起了涟漪,怜爱的摸了摸谢道聆的发髻,而后抬眼便看着跟在后头,一言不发,却面色温和的禇幼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