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令姜只是平静无波的盯了他一眼,可是言语里头渗透着无比深刻的意义。
谢七郎谢玄在那一刹那,忽然感受到阿姊平静无波的眼神底下深藏的漩涡。
“谨遵阿姊教诲。”
谢幼度,也就是谢玄,忽然施了大礼。他是真正把谢令姜当做最敬爱的长子来对待的。
南康长公主驸马都尉桓温的幼子桓玄过来找谢玄玩耍,结果见到这一幕,但是也没有想太多。
“大娘子幼度,前方来报,谢四将军败退,现如今正谢罪于阿耶桓公帐下。”
早些年谢万石为人孤傲,不善于抚慰将士,由此兵败垂成,贻笑大方。
谢万石率军增援洛阳,还未与敌军交战,手下士卒就惊扰奔溃。谢万石单骑狼狈逃还,军士们本来要杀了他,看在谢安石的份上才没有动手。
谢令姜听到这句话,轻轻的盯了前来通知的谢玄一眼,再而后便准备去书房,却被告知,三叔谢安石已经进了王宫。
忽然间心里头有了些惊慌失措,“那么阮阿兄呢?阿兄怎么样了?谁能告诉我?”
反反复复的心痛,那些个记忆,被自己静悄悄藏在岁月里的记忆就那样翻腾而出,沸腾不已。
她是怎样的丢掉了霁月风光,如雕如琢的阮遥集的啊!
在陈郡谢氏是坐卧不安的谢令姜,她满心焦灼,浑身发抖。
不久之后,桓府传来了消息。
损兵折将的谢万被罢免为庶人。
谢奕石病死,谢万石被废,使谢氏家族的权势受到了很大威胁。
眼见着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陈郡谢氏,在这一刻,仿佛脆弱的就像是黄纸糊墙,弱不禁风的一点就破,似乎是叫人觉得有些叹息。
没来由的叹息。
升平四年的深秋,谢长安看着三叔谢安石走出了谢府。
阮遥集实际上还没有事,还没有奔袭到战场,就出现了这样的事情。
可是谢令姜不知道,战火纷飞的日子,哪里能够知道彼此的音信呢?只能够望着天边飞走的鸿雁,实在是有些孤独的可怕。
谢安石,即谢安。
江左宰相,麒麟之才的谢安。
违背了从前不出山的誓言,被一群凡夫俗子所嗤笑,被自恃清高的那些清流们讥讽。
征西大将军桓温邀请谢安担任自己帐下的司马,谢安接受了。这本来只是很寻常的事情,然而消息传出以后,竟然引起了朝野轰动。
桓玄难以置信的感慨道:“太傅东山二十余年,遂复不终,其理云何?”
谢令姜却是望着外头枯黄的落叶,而后惆怅道:“三叔太傅先正以无用为心,显隐于优劣,始末正当动静之异耳。”
平静无波的建康城里,忽然有一场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北方前秦最为强大,前秦王苻坚四处用兵,逐渐统一了中国北方,并多次侵扰晋国边境。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