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遥集手里握着白玉折扇,这是谢令姜亲自挑选的折扇,上面看上去空无一字,但实际上却是无字天书,对着这小厮扇了扇。
“你有警惕性还算好的,只是白日当差,不可多懒睡觉,念你年纪小,今日回头拿着银钱去买点大骨头炖汤补补身子。”
夏雨没想到打瞌睡还得了赏钱,立刻兴高采烈的,等阮遥集侧身进去了。
夏雨这才喃喃自语道:“怎么会是这般模样?真叫人艳羡呐!这郎君可是神仙模样,实在是阔气的很!真是位如沐春风的好郎君。好阿兄,临海阿兄,您便饶了小的这一次。”
临海忍不住嗤笑道:“瞧你这小样子,实在是太不知道些世故了,怎该是你这个模样,你都不知道这小的温和的小郎君究竟是何能耐?在他手上死去的敌军没有上万也有成千了,多少冤魂野鬼,你便只被他的外表迷惑了。”
夏雨听到这里,忍不住浑身打了个哆嗦,似乎难以置信的看着阮遥集的背影,这时候觉得对方白色大衫身后照着的不是七彩光晕,反而是寒风杀气,叫人畏惧。
阮遥集自然是按照往前的惯例,先去拜访了姑母,而后见到孤阮容是满眼泪光,握着阮遥集的手再三的询问大兄阮俱的安危,阮遥集只是极为温和的安危阮容,此时并无大碍,只是不好叫旁人知晓,所以此时此刻才这样隐瞒身份的。
阮容自然也理解这里头的关键,很快的便和阮遥集说起最近发生的事情,说起之前好像在陈郡谢氏的时候,身体一度不舒适,反而是离开了那地方才渐渐有所松解的。
听姑母说到这里,阮遥集自然是有些担心的询问:“恐怕姑母沾染了不该沾染的东西。”
阮容微微惊诧,而后冰凉的手指握住了一旁的扶手,沉吟了一会儿,道:“难不成这世间当真有鬼神?先伯父不信鬼神啊,还是说子曰不可怪力乱语?”
阮遥集安抚的的把脉,而后闭上了眸子,又过了些时间,才道:“姑母的脉象极为阴沉,似乎是阴阳两虚,而又表现出浮脉,指轻取即得,重按稍减而不空,举之泛泛而有余,如水上漂木的脉象,或许是最近外邪侵袭肌表,体内卫阳之气抵抗外邪则正气外充,阳气浮越,鼓于表。”
阮遥集面色有些凝重,而后道:“许是因为姑母遭小人陷害,幸好及时脱离环境,否则毕竟躁怒郁结于心。”
阮容立刻点了点头,表示极为认可的开口。
“你说的很对,遥集,可能是有谁想要害我,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阮容紧紧的握住了阮遥集的手,可是阮遥集表现出来却是极为的淡定。
“姑母,幕后之人必定会露出马脚,近些日子,您只要继续养好身子就行了,至于长安,你也不需要担心,她和阿玄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咱们陈留阮氏的人,没有谁可以随便欺负。”
而后,离开姑母阮容这里对的时候阮遥集就在想,陈郡谢氏究竟是不是出了内鬼了呢?究竟是猖狂的小王氏干的,还是旁的什么人?
另外想到那个屡次刺杀自己的昆仑奴,居然还没有被查出来身份,难不成他的主子并不惋惜他的生命吗?就连受伤了,也不愿意加以拯救的?买药都不肯?
阮遥集就是在这种思绪里头,瞧见了秋千架上正在招着折扇的谢令姜。
心里头不由得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感觉。
谢令姜虽然只是在那里玩耍着,可是这些日子分明又长大了些,阮遥集摇了摇头,连忙把自己那些不该有的心思,渐渐收拢起,她还只是个无忧无虑的孩童呢?怎能够想起这些事情呢?
阮遥集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自己不能够胡思乱想的。
就在这时候谢令姜忽然发现了阮遥集来了,笑嘻嘻的对身后的白芍说:“白芍,你再用更大一点的力气,如何?”
白芍使尽了吃奶的力气,准备把女郎推向天空,可是原本应该是要荡回来的谢令姜居然用尽力气的奔向了远方,吓得白芍站在原地都要失声了,若是女郎的如花美貌有了受伤的地方,她万死难辞其咎。
可是阮遥集很显然飞快的上前把谢令姜接在怀里头,还没来得及呵斥她不对的行为,与她娇软的身体一同奔向而来的还有她银铃一样的笑声,实在是太过童真无邪了,真叫人觉得欢欢喜喜,满心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欢。
谢令姜歪倒在阮遥集的怀里头,而后忍不住撒娇道:“好日子没见阿兄,阿兄在忙什么呢?”
阮遥集抱着谢令姜坐在一旁的躺椅上,而后温和开口:“最近一直在调查昆仑奴的事情,只是手下人百般辛苦,始终得不出来线索,不知道那昆仑奴似乎是不是没了性命?”
谢令姜也帮助阮遥集思索着前因后果,而后似乎电石火光之间想起来了有关于昆仑奴的事件。
她有些吃惊的开口,“似乎会稽王好像有个姬妾是昆仑奴,此间会不会有所联系?”
阮遥集似乎一丁点都不感到吃惊,“你说的许是李陵容?她是最下等的昆仑奴,可是倒是受会稽王的疼宠。”
谢令姜倒是想起来将来会稽王登基为简文帝时候的场景,而后忍不住抿嘴道:“会稽王世子司马道生不是同你关系很好吗?想来会稽王司马昱与你无冤无仇,也不可能有杀你的动机啊,究竟是谁想要动手的呢?”h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