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伙儿回到局里已经到下班时间了,但是对有案子在手的刑警队员们来说,准时下班显然是可遇不可求的。
几人在刑侦大楼前碰到了沈雨清,他正好要来交血液检验报告,见祁墨刚好回来便直接把报告交到他手上。
“从邹序家找到的那根圆珠笔笔尖的血迹不属于高雅倩,也不属于邹序。”沈雨清看了一眼祁墨身后“面目全非”的邹庭,“大概率是这位的。”
祁墨接过报告略扫了一眼,问:“指纹呢?”
“经过比对,圆珠笔上四个不完整指纹属于高雅倩。”
“也就是说,高雅倩用那根笔来自卫时划伤了凶手?”祁墨回头看了眼一脸冷漠的邹庭。
“没错,替他验个伤就知道了。”沈雨清点点头,跟祁墨并肩一起往刑侦大楼里走,“我先替他验伤,验完你们再审。”
祁墨略显疲惫地点点头。
一个小时后,审讯室。
“邹庭,你是怎么杀害高雅倩的?”
“高雅倩是谁?”邹庭抬起头,一脸的茫然。
负责审讯的黄丹和张俊宇对视了一眼,张俊宇拿出高雅倩的照片对着他道:“你哥邹序的女朋友。”
邹庭看到高雅倩的照片眉头动都没动一下,依旧是双目冷漠的:“我不认识她。”
祁墨连轴转了一天一夜,这会儿坐在监听室里暂行休息,抱胸看着审讯室的情况。
他大致猜到邹庭和邹序早就对好口供了,杀人的是邹庭,抛尸是两人一起完成的,万一东窗事发邹序就出来替他顶罪。
在里面对峙了将近一个小时都问不出什么东西后,祁墨打开对讲让黄丹出来,换自己进审讯室。
祁墨进去后没有再提杀人的事,而是拿出那个装有一次性注射器的物证袋问邹庭:“什么时候开始碰这个的?”
邹庭依旧闭口不言,他吸了吸鼻子,往后靠在椅背上不去看祁墨手里的东西。
祁墨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道:“事实上我们已经掌握了你害死高雅倩的实质证据,你说与不说都不妨碍我们起诉你,但是,你要知道,故意杀人,跟吸毒后过失致人死亡那是两种量刑。”
当然,祁墨这种话只能唬唬邹庭这种尚有求生意志的法盲。
邹庭封了一层冰霜似的脸上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痕,祁墨注意到他一直死盯着桌板的眼珠子动了动。
“为什么吸毒?”祁墨趁机又问了一遍。
“太累了。”
邹庭幽幽地说了一句,半晌,终于主动开口——
“从小我们家就很穷,我哥读书也不太行,我稍微比他聪明一点,但也只是那么一点,全家就把希望寄都托在我身上,他们希望我出人头地,希望我成为家族的光辉,读书的时候还好,他们鼓励我,我就更努力读,读到硕士学位……”
“但是工作后一切都不一样了!我压力真的很大,他们越鼓励我,我就觉得压力越大,尤其是我哥,每次他请我出去吃饭,用期盼的目光看着我跟我说着那些憧憬未来的话,我就觉得脑子都要炸掉了!”
他的眼神忽然亮了亮,好像想到了什么开心事——
“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在酒吧认识了一个朋友,他带我试了海洛因,那个东西能让我短暂地忘记那些烦恼,但是后来我发现,我的脾气越来越暴躁,根本容忍不了别人有一点不顺我的意,后来因为顶撞领导被辞退,其实我已经有一个多月没上班了,但是我不敢让我哥知道……”
“什么酒吧?”祁墨根本不关心他的故事,他只想知道毒品的来源。
“夜幕。”
“给你东西的朋友叫什么?长什么样?”
邹庭静静地看着祁墨,似乎在斟酌应不应该告诉他。
祁墨乘胜追击:“你不想戴罪立功吗?”
邹庭眉头动了动,似乎有两种情绪在眼底挣扎着,一方面是他本能的求生欲,一方面是万念俱灰的心死。
良久,他似乎终于想清楚了,缓缓开口:“我说,但我只求你们放了我哥,他是无辜的!至于我的人生,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这辈子都达不到他们的期望了。”
祁墨挑眉歪了一下头示意他往下讲,不置可否。
“卖给我药的是一个女孩子,大名叫什么我不知道,她在夜幕酒吧混得很开,大家都叫她阿珊,据我所知,她的药都是从一个叫协哥的人那里拿的。”
“你有没有这个人的照片?”
“她微信朋友圈有。”
祁墨点点头,忽然话锋一转:“那现在能说说你是怎么杀害高雅倩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