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祎成倒不至于因为安东猜测是叶莲娜,而对叶莲娜产生什么偏见——事实上她对叶莲娜的印象一直都挺不错的,这可能与叶莲娜一针见血地指出她择偶策略的问题有关。
然而上次姜祎成见到安东时,对方可像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还用模因监管所的警告标记证明自己不可能离开地府。
虽然警告标记也分不同等级,被监视的人也并不是都完全无法离开地府。就像安东说叶莲娜有个人机交互的后门,他自己也可能有类似的办法。可是既然二百亿对于安东他们来说只是小数目,那他为什么要以此作为借口来威胁她和林辰乐?而且在她去当面解释的时候他还不承认,这未免有点儿过分了。
“这可真……”姜祎成很想说“这可真荒谬”,但在这位彬彬有礼的青年面前,她还是克制地问道,“是为什么呢?”
季连喝了一口杯子里的苏打水,有些感慨地说道:“您恐怕理解不了,但对于我大爷来说,的确祁总是最重要的了。”
“呃……”姜祎成更难以理解了,“可是听说祁旻跟他关系一直挺好的——自从地球时代开始?”
季连摇了摇头:“以前是挺好的,但中间有过不好的时候,甚至短暂地离过婚……”他又叹了口气,这已经是第二次叹气了,“唉,说实话那都是因为阿迷。”
“阿迷?”姜祎成问道。这个名字她也听说过——不就是当时三个人吹自己老婆的时候,季连吹的那个名字么?后来这位“阿迷”把季连叫走,安东和那位红夹克大叔还说这是“妻管严”。然而这位“阿迷”又跟安东和祁旻有什么关系?这让她有些怀疑自己掺和到他们的“爱恨情仇”里是否明智。
“是啊,阿迷……”季连没有解释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儿,让姜祎成觉得这事儿恐怕不好解释,“都是怪阿迷,祁总才会跟我大爷产生间隙的。嗐,其实那也正常,毕竟谁都会更希望,自己的爱人能最优先地支持自己啊。”
这显然跟安东的说法不一样,不过听起来当初是安东没有“最优先地”支持祁旻,所以他不会跟别人说这事儿倒也符合逻辑。毕竟人总是会美化自己的。
姜祎成问道:“因为这个他俩离过婚,这么严重么?”
季连有些无奈地笑了笑:“那可不,祁总的眼睛里向来揉不下沙子。”
他都管祁旻叫“祁总”了,那么“祁总”的眼睛里揉不下沙子,听起来倒是很正常的现象。只不过看祁旻那副“我就是不配合模因监管所工作,你能拿我怎么办”的样子,还真不太符合“祁总”这个称呼,尤其是和季连这样沉稳的手下并不匹配。
“那……后来呢?问题解决了?”姜祎成接着问道。
“没有。”季连摇了摇头,“不过阿迷其实心里还是最向着祁总。为了让我大爷跟祁总和好,这个问题就被搁置了……”而后他又紧接着说道,“现在时间已经证明了阿迷是对的,我大爷支持阿迷也是应该的,但祁总恐怕不想承认。”
既然是“祁总”,那当然不想承认自己是错的。姜祎成虽然现在是资产负两百亿、连个信用卡都办不了,但她也是当过远航设计院院长的人,知道身处高位是种怎样的体验。在那个时候,就算是自己真的错了,也得装作是深谋远虑有特殊的道理。
不过这在姜祎成看来根本没法解释安东的行为:“我还是不明白,这跟安东非得警告林辰乐有什么关系?”
季连却认真地解释道:“归根结底还是因为,他不想再跟祁总之间产生间隙了。祁总可能因为阿迷的事情而影响她对我大爷的信任,他大概很担心这样的信任纽带被进一步破坏。”
这下儿姜祎成才大概明白过来,季连前面铺垫那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跟她解释安东找上门的过分行为是有原因的。而作为近两年在情感上经历了巨大挫折的人,姜祎成倒是可以理解这种担忧。之前发生了差点儿毁灭婚姻生活的事情,当然会使得人对待自己的配偶更加小心,同时也免不了会产生焦虑。
不过姜祎成还是要为自己辩白一句:“可我根本不是那种会乘人之危的人。”
“这我完全相信——可是我大爷不一定相信啊。”季连无奈地笑了笑,“他这个人本身就有点儿多疑,就是叶莲娜·安德烈耶夫娜1,人家跟祁总都是几辈子的朋友了,还免不了被他怀疑呢。”
叶莲娜和祁旻看起来的确是很铁的关系,但是姜祎成作为一个和同性配偶生活了一百多年的人,还是能看得出来暧昧跟纯友谊的区别。在她看来,叶莲娜完全是没有必要担心的对象。
“警惕点儿也是好的。”姜祎成只是说道,“其实我也不介意被防备,反正我又根本不可能跟祁旻发生什么。”
“您能这么想真是太好了,我就怕因为这事儿影响了您跟祁总的交情……”季连立刻说道,“阿迷跟我都是希望祁总和我大爷好的。”
而后他紧接着又说道:“祁总一直不愿意阿迷插手她的事儿。不过以后如果您跟祁总的生意上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们,我们也能暗中帮个忙儿。”
虽然他看起来很靠谱,但是姜祎成还是懂法的。星际开发集团有保密协定,何况还要保护个人隐私,关于联络星际探险家的事儿显然不能随便跟别人讨
论。
姜祎成只是礼貌地笑了笑:“感谢您愿意提供帮助,不过我这儿暂时还没什么困难。”
——
在酒吧和季连告别后,姜祎成去了那家“这片儿最大”的薄荷糖馆儿。无论安东和祁旻到底有什么问题,对于她一个外人而言,还是做项目赚钱比较重要。